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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么一看,心思却活络了。
这宫中啊,将来到底如何,还真不好说。就连魏郡王都站到了陛下身侧,这位中暑的小郎君,不正是魏郡王的孙儿?瞧陛下这在意的模样,邓御医又将腰弯了弯,他们家也得快些做下决策来才是。
其实如邓御医这般,京中近来很多人家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心思也全部都活络了起来。赵琮却不甚在意,这种就是墙头草,你高他便来,你矮他便踩。偏偏这种草,还不能少,他随他们去。
他很有耐心地喂赵十一喝水,赵十一却不愿张嘴。
茶喜胆颤心惊,生怕赵十一惹怒了陛下,她却不敢开口。
到底是染陶开口:“小郎君,陛下亲自给您喂水呢,您好歹喝几口。”
赵十一沉沉地与赵琮对视,他曾与形形色色之人打交道,与他们玩心眼,更是骗过了所有人,可他却突然看不懂赵琮这个人。
赵琮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无论他看得懂,亦或看不懂,赵琮却出声哄道:“喝了这个好得快,小十一要乖,来,张嘴。”
赵十一在王府里头,从来是没人搭理他,他娘叫他“碂儿”,他大姐叫他“小石头”,其他人只叫他“喂”。他又鲜少出门,家中下人从不在意他,连叫他“小郎君”的人都没有。
只有赵琮叫他“小十一”,赵琮的宫女太监们居然还叫他“小郎君”。
他初次听到这些称呼时,是觉得好笑的,如今听久了,倒已习惯。
饶是习惯了,此刻再听到赵琮这般轻声叫他“小十一”,他的身子还是不禁微微一抖,似乎更凉了。他到底也张开口,喝了赵琮递来的那勺水,继而喝完了那一碗。
赵琮松了口气,将碗递给茶喜,对染陶道:“放他继续躺着。”又看向邓御医,“你今儿就在这里候着,明日再细细为小郎君看过一番,无事了你再回去。”
“是。”邓御医长揖到底,心中却又不由再次对魏郡王的那位孙儿刮目相看。明明就是个痴儿,倒得了陛下的垂怜。
赵琮则是露出一丝笑容,对赵十一道:“今晚起,你的小太监陪你睡,就在你床边,有事儿就叫他。不要怕,生病不碍事,都有朕在呢。”他当赵十一之前沉沉地看他,是病怕了,还出言安慰他。
赵琮说罢,伸手再抚了抚他的额头,温度逐渐变得正常,他才收回手,再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他起身并往外走去,他留这儿也是碍事。
茶喜与吉祥等人均跪送他,赵琮摆摆手:“都起来吧,伺候好小郎君便是。”
他带着染陶等人离去。
茶喜站起后,静了静,转身对身后的太监、宫女道:“你们也瞧见了,陛下的性子是最好不过的。陛下宽和,不罚咱们,不代表这事儿便能掠过去。正是因为陛下信咱们,咱们更应将事儿做好。如今我掌管这侧殿的事,稍后,我便去染陶姐姐那处领罚。这次就免了你们这顿罚,但你们要警醒。无论小郎君从前是什么模样,他住进咱们福宁殿,便是咱们福宁殿的人,是陛下的人,我们就应当尽心伺候,不能有一丝疏忽。要事事以他为先。”
小太监与宫女一起应道:“是——”
“做事去吧。”茶喜先一步走进了内室。
本就在内室里奉命陪着的邓御医听完整了这段话,再一瞧床上躺着的赵十一,心道,一个痴儿真是不得了了,捧到天上去了快。他往日里给公主们瞧病,也没见这般过。
到底还是魏郡王高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他这回是真生病了,热中暑了,很丢人的,没想干坏事哈哈哈。
赵十一:本郎君竟然中暑晕倒了???[奇耻大辱][被摸了][被占便宜了][生气][冷漠·不能忘记]
第23章 怪只怪赵琮是皇帝,否则赵世碂真不希望他死。
走出内室,赵琮才见到侧殿如今的变化。屏风与隔窗均摆上了,桌上也有茶具与果盘,攒盒里头放着各式香糖果子。高桌上的蓝釉花瓶中插着新剪来的荷花,高、矮几上摆有盆栽,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
他看了片刻,生起些微满意,才往正殿走去。
赵琮走进隔窗内,坐回榻上,染陶要给他换鞋,他摆手,直接说道:“赵世碂是个很可怜的孩子,那日你也瞧见了,竟连他的亲生父亲与祖父都不认识他。朕的身子弱,夏日里头,屋子里的帘子也掩得实实的,冰也用不得。但他不同,他屋子里全是些没有经验的小太监、小宫女。今日这种状况,朕真的是再也不想瞧见了。”
染陶心一抖,立刻跪了下来。
陛下这话说得婉转,却是在怪她。这还是陛下头一回对她不满。但也的确如此,陛下平常忙碌,哪有时间去操心些微小事。但她身为福宁殿的女官,却也没有盯着。若她早日提醒茶喜他们,赵小郎君今日也不至于竟然中暑而晕过去。
“陛下——”
“朕倒没有怪罪你们,你们一向以朕的身子为先。但朕既然将他留在了福宁殿,便一定要好好待他。他也的确是朕的福星,遇见他那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你与福禄都是亲眼所见,朕也希望福宁殿能给他带来福气。”
“婢子知错。”
染陶聪明,一点即透,赵琮与这样的人说话倒也舒坦。
“与你,朕也不绕弯子。这宫中形势只会日渐险恶,朕也分不出多余心思来给他那处,日后你多照看着。”
染陶磕了个头,应道:“婢子往后一定好好照看小郎君!请陛下放心!”
染陶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赵琮倒也放心。
他点头:“你去吧,去侧殿盯着些,好好教他们,再让福禄进来见朕。”
“是。”染陶站起来,汗涔涔地走了出去,她到侧殿,又将茶喜等人聚在一处,教导了一番。
依然作陪的邓御医又是好一阵感慨。
赵琮则吩咐福禄过几日安排谢文睿来见他,又令福禄使人出宫去郡主府传信,召郡主明日进宫。
吩咐完这些,福禄站在一边磨墨,他就着榻上的矮桌,写写画画。福禄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召见使官的日子不日便到,赵琮上一回见使官,还是幼年六岁时。
他在纸上画下粗略的疆域图,暗自琢磨要做的事。辽和西夏,他是肯定要收回来的,况且,即便他不去收,人家也会打上门来,不如他做好准备,好掌握主动权。只是这事儿,上辈子里两宋那么多皇帝都没能做成的事,不是他说收就能收回来的。
当务之急便是:马。
没马,没骑兵,怎么跟游牧民族打仗?偏偏目前的大宋境内没有草原,国土虽比他上辈子的那个北宋还大一点,辽与西夏,也不如他上辈子里的两国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