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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只啊,如今共四十一只!”
赵十一却已越喂越远。
这好歹是赵琮送他的鸽子,他要走了,还从未喂过。
他是打算待赵琮身子好了便走的。
一时既希望赵琮的身子快些好,因他看不得赵琮每日靠躺在床上喝汤药的模样。赵琮不似他什么苦都吃过,赵琮从小就得万千宠爱,先是王府嫡子,又是宫中活得最久的皇子,养得娇。虽面对无数满含心眼的人,赵琮却是一点儿苦都没吃过,每回他喝那汤药都无比痛苦,赵十一看着都替他难受,恨不得替他“苦”。
可他隐隐之间,又不希望赵琮的身子太快恢复。
赵琮身子一旦好起来,他就真的要走了。
皇位已经被他弄丢一回,他这回不能再任由自己迷糊下去。
赵琮太可怕,无形之中便能笼络人心,再在宫中待着,他只会愈陷愈深,愈来愈不舍,直到真将全副身家拱手相让,亲手送到赵琮面前。
可他重活一回,不应当如此。
即便当真不能当皇帝,也该有自己的家底,有了家底,才能有底气。他上辈子也弱怕了、穷怕了。
但他想到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赵琮,心中便有些滞。
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触,两辈子加起来都未有过。
他不知该如何排解,这些日子既想每日都去见赵琮,又怕得不敢再去见。
而他突然开口说话的事,赵琮一点怀疑都没有。
他人都当赵十一从前是个傻子,赵琮却是一直当赵十一是自闭症儿童的。许多自闭症心中门儿清,就是不与外人接触,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况且,赵十一从前就跟他发过几回脾气,可见赵十一心中明白得很。
赵琮醒来后,歇了几日便能如常与人对话。刻意忘去梦中上辈子中的难堪与绝望,他依然还是那个风度翩翩、芝兰玉树的当朝皇帝。
他靠在床上,听染陶将那日的事情讲了一遍,心中倒是又叹了一口气。
染陶也叹气:“陛下,那天可把咱们吓坏了。婢子后来听福禄说,他给小郎君送那把刀,小郎君太过喜爱,要去谢恩。福禄说您在后苑,他便立刻跑去了!也真的是巧了!多亏了小郎君,没想到小郎君竟是识得水性的,陛下才——”
赵琮深以为然,真的是很巧。他当时潜水潜得好好的,若不是赵十一突然来,他怕是也不会晕过去,更不会病成这样。但话又说回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并不后悔。
“我们在后苑外头,听到小郎君的声音,都愣住了!婢子们谁也没听过小郎君的声音啊!”
赵琮笑,所以他不后悔啊,又把这位小朋友逼得开口说话了。而且如今,赵十一已是正常开口说话。可见刺激当真不小,能把一位自闭的小朋友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赵琮还挺自得。
“后来啊,小郎君当真是令咱们没想到!福禄都直接跪下回话了呢!”染陶见赵琮面上都是笑意,讲得也就愈多,“咱们小郎君到底是陛下亲自教导的,当下就带着一行人去了宝慈殿!太后与青茗多难对付,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小郎君一点儿没怕,直接将太后说得气晕过去!太后欺侮小郎君,以势压人,侍卫竟要上来抓我们小郎君!小郎君直接就从咱们殿中侍卫的身上抽出刀来杀了那人,福禄回来同婢子说,小郎君当时好气势呢!”
赵琮笑得更甚。
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的法治社会,赵十一这么横,他倒觉得挺好,往后不会被人欺负了。染陶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大宋朝人,更不会诧异于这种事。皇族子孙,哪个又是能任人欺负的?这样霸道,才属常理。赵十一变得霸道,他们也唯有更欢喜。
再者,赵琮真没想到赵十一有这能耐,直接就将孙太后气晕过去。兴许真像染陶他们所说,赵十一过分担忧他,受他刺激,替他报仇呢。这么想,他倒又更得意与欣慰。
如今孙筱毓在宝慈殿侍疾,燕国公天天求进宫拜见他。毕竟整个东京城的人都已知晓,他被孙太后的女官毒害的事。
他都醒过来,已能正常饮食,孙太后至今还昏昏沉沉。
且她并非装病,是白大夫在那头看着,瞒不了。
赵琮当初只想着落水,装晕,醒来时再与钱月默联手,拿上证据去逼孙太后交出御宝。却没料到,赵十一的无心之举,比他原本计划的,闹得还大。
当真是因此祸得了太多福,赵十一果然是个小福星。
“如今那位小宫女已是招了,她得了青茗的好处,才把那有毒的枸杞送到淑妃娘子那处。娘子每日为您炖汤,可不就——”
赵琮才不信,青茗这个人到底如何,他是知道的。
青茗是出来替孙太后背锅的,其后另有他人,赵琮以为,还是那王姑姑。只是王姑姑此人动机,实在令人好奇。她并不是在帮孙太后,反而是在害她。若说她忠心,青茗敢出来顶锅,她却不敢,这算哪门子的忠心?
王姑姑身后,也定有他人。孙太后也真是糊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贴身女官、从小奶大她的乳娘,竟不是她自己的人。不知这回过后,她能否想明白。
他可不想把王姑姑弄死,留这么个人在孙太后身边,才有趣。况且他想知道,王姑姑身后到底是谁。王姑姑若死,这条线便断了,他再也摸不到身后之人。
染陶再道:“最初,那小宫女死咬淑妃娘子与戚娘子不放口,还是郡主令人上刑,她才说出实话来。”
赵琮点头,道:“这些事的后续处理,均交给郡主与淑妃来办。”他总不能亲自去审这些小宫女,而且他身子将好,他得做些其他事。
“是。陛下,今儿燕国公夫人又递帖子进来,想见太后一面。”
“燕国公……”赵琮念了一回这三个字,紧接着便笑了笑。
“陛下?”
“明日许他们进宫见太后。”
“是。”染陶应下,便劝道,“陛下,您躺下再歇歇吧。白大夫与邓御医都说,再喝半月的汤药,陛下身上的毒就能解了呢。”
赵琮深知自己压根就没中毒,白大夫是知道内情的,只是目前来看,这邓御医倒也是个聪明人。他想罢,问道:“小十一呢?今日怎么没见他过来?”
“小郎君坐在院子里头画鸽子呢,今儿天气好。”染陶笑着说。
赵琮也笑:“经这一回,他比往日里开朗许多。”
“可不是!小郎君如今开口说话了,咱们殿里头的小宫女愈发爱往他们侧殿跑。”
“为何?”
“小郎君长得俊俏,说话也好听啊。虽说常训斥她们,她们也愿意去听。”
赵琮笑出声,哪个年代的小姑娘们都爱追着那长得好看的男子跑。
“小十一还小呢,可不许有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