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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
但他向来越挫越勇,不到最后一刻也是从来不放弃的。
又是一日,他出门去衙门上差。
陛下如今叫他在将作监宫外头的衙门里负责印刷的事儿,但又没给他个名头,名不正言不顺,他人都比往日里阴郁了不少。
他到了衙门,同僚们正说秋闱的事。
“……都是宫中十一郎君亲自督促的,这郎君威风得很,年纪很小,倒令人服气,据闻蔡雍那个硬脾气,也听他差使。”
“蔡雍本就是魏郡王府的姻亲,自然听他的话。再说了,王府郎君,咱们谁比得上?”
另一人“哈哈”笑:“可不是,咱们苦读十几年,从七八品慢慢往上爬。人家郎君,想做词臣便做,想管礼部的事儿就管,自是比不上的。”
“下辈子投个好胎罢!”
几人纷纷笑出声,说笑一番,又各干各事去。这样的闲聊是常有的,但他们又有哪个是真的嫉妒赵世碂的?几乎没有。与其嫉妒、羡慕这些,不如多读几卷书。况且他们普通百姓,即便苦读之后为官多年,又如何能跟这样的人比?
地上的蚂蚁可会羡慕天上飞鸟?
不会啊!
蚂蚁无论如何都碰不着天上的鸟,天上的鸟呢,更是看都看不着地上的小蚂蚁。
这个道理,人人明白。
易渔却不明白。
他有甚过大部分人的财富,所差的只有身份而已。因为这层身份,人家十六岁能去礼部指使尚书给干活。他即便已二十六岁,却还是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在这儿混沌度日。
赵世碂正在礼院查看登记学生姓名籍贯用的木牌,身边作陪的有礼部尚书蔡雍,还有吏部尚书等人。
吏部尚书笑呵呵道:“陛下常说官员求精不求多,恰好明年将有一批地方知县进京述职,正愁没人填补呢,就指望着这回科考呢!”
大宋从前的官员过多,赵琮亲政后精简了许多,前两回科考时,录用的人数更是立国以来最少的两回。直到今年,精简得差不多,录用人数才往上调。
说到知县,赵世碂便想到宝应县知县易渔。
其实若不是易渔成日里蹿,他们谁也不记得此人。以易渔的心智与财富,没有这些过于激进的心思,怕是迟早也要登上高位的。
只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等。
忙到夕阳西下,赵世碂从礼院出来,与几位大人拱手告别之后,他转身要上马。
来接他的路远赶紧道:“郎君,陛下说起风了,外头凉,叫您坐马车呢。”
几位大人听到,纷纷笑着打趣道:“陛下果然最疼十一郎君!”
赵世碂已与他们熟识,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他毕竟才十六岁。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年轻后生,只不过这个后生身份尊贵些罢了。寻常看他,也跟看孩子似的。
他跟着笑了笑,听话地上了马车。
路远也跟各位大人行了个礼,翻身上马车,将车赶走。
几位大人又赞了几声,才各自作别回家。
也不知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偶遇”吏部尚书,还是为了见一见赵世碂而来的易渔,站在礼院对面的铺子门口,望着这一幕,心中又羡又妒。
赵世碂却忽然挑开帘子,与他对视。
易渔来不及收回视线,羡与妒的眼神落在对方眼中,易渔有些慌乱。赵世碂却视若无物般地放下帘子,这让易渔更难堪。
他双手紧握。
赵世碂靠在马车的榻上,闭眼听着车轱辘声。
这些天太忙,赵琮的心情又十分好,连带着他一时都忘了此人。
不过无碍,易渔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第181章 心中忽然就生出一计来。
秋日的东京城就这般, 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因多出许多考生, 城中的人,甚至比过年时还要多。秋闱完, 便是陛下的生辰, 两件大喜事串在一块儿, 就连城中挽着篮子卖干桂花的小娘子们穿得都比寻常要喜庆许多。
开封这样热闹,西夏的都城兴庆府内却又是有些冷清。
原因无他, 他们陛下再度病倒在床。
李凉承从李明纯的寝宫出来, 满脸哀色,往宫外走时, 遇上进来的大皇子。李凉承立即行礼:“大哥。”
“三弟, 看过父皇了?”大皇子伸手扶起他, 见他一脸哀色,不免也叹了口气,“父皇这几日总也吃不好,我这心中真是十分的担忧。”大皇子没甚脑子, 不知李凉承本性, 李凉承向来会奉承他。他之前圈禁各个兄弟的时候, 也就李凉承听话,不跟其他兄弟似的,拿着刀就要与他打架。
李凉承点头,低落道:“父皇都叫不出我的名字来。”他抬头,依赖地看向大皇子,“大哥, 父皇会忘记我们吗?”说罢,他的眼圈便通红起来。
大皇子生得壮硕,闻言,见此状,眼睛也不由红起来,他伸手揽住李凉承,用力捏了捏,认真道:“父皇兴许不能开口说话,但万万是不会忘记我们兄弟的!”
李凉承跟着点头,兄弟俩说了好一番话,李凉承才告辞离去。
大皇子又道:“三弟放心,日后大哥也会好好看顾你,你与其他兄弟不同。”
李凉承感动道:“娘娘从前就看顾我母妃,大哥也这般待我,我实在,实在是……”他说着,眼圈再度红起来。
大皇子深呼吸,用力一抱他,才转身进去。
李凉承慢吞吞,哀伤地走出皇宫,人人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都道一句:除了大皇子,那么多个皇子,也就三皇子是真心担忧陛下身子的。
无人知晓,他一上马车便冷下面色。
到得自己家中,从开封归来的亲信来见他,他冷声问:“赵世碂如何说?”
“赵世碂说大宋皇帝并无异样。”
“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真?”
“属下觉得有八成,再者,他并无欺骗您的缘由?您盼着陛下过世,他不盼?他还说,定要继续在大宋皇帝跟前为您美言的。再者,临归来时,他还派人又给属下送了金子。”
李凉承点头,承了赵世碂的情,却又冷笑:“大哥日益猖狂,父皇却日益衰败,只怕父皇连遗旨都来不及下,讨好父皇似乎已无意义。”
“您的意思是?”
“人人蠢蠢欲动,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若到了紧要关头,我怕是也要用非凡手段。”
亲信脸色一凛,保证道:“属下都听您的!”
“好好准备着吧。”
兴庆府内暗流涌动的同时,东京城中的秋闱已正式开始,赵世碂并非考官,但他一直参与其中。考试的那几日,他与考官一般,每日都要去礼院。科考期间很忙碌,考前要确认人数,考中得严防作弊,若是有人捱不住晕倒,还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