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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辽之间数年和平,不愿做那小人。但若是辽帝逼人太甚,朕也不是好惹的。”

    “送客!”赵琮再道。

    赵宗宁上来拉他:“走啊你!”

    耶律延理的脚跟黏住了似的。

    赵琮的额头一阵阵抽疼,遮掩得好好的情绪再度碎裂,他冷笑再问:“难不成辽帝要朕送您一个‘滚’字?!”

    耶律延理这才拱手,轻声道:“明日再来拜访。”

    说罢,转身离去。

    赵宗宁紧跟着他走,生怕他半路反悔。

    茶喜正送吃食进来,刚到床边,赵琮便拿起其中一只精致海棠釉的碗,一把砸到地上,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叫张眷进来。”

    白大夫直发抖,茶喜点头:“是,是!”

    赵琮将手塞回被子中,抖得厉害。

    这都是他逼的,他逼自己杀他。

    那就如他所愿。

    第228章

    耶律延理回到都庭驿, 先问谢文睿是否来过。

    随从应道:“确有个叫做谢文睿的男子来过, 自称是大宋的兵部侍郎,说是想拜见顾辞。依陛下的话, 没让见。”

    “他明日定还要再来, 来到第三回 时, 告诉朕。”

    “是。”

    耶律延理说罢,便去见顾辞。

    顾辞在写字, 听到脚步声, 头也不抬。直到他走到跟前,顾辞才慢条斯理地抬头, 笑道:“顾辞拜见陛下。”

    “你整日这般写字, 有何趣味。”

    “听闻陛下从前还是十一郎君时, 也爱写字,更爱作画,到底有没有趣味儿,陛下不知?”

    穆扶等人压根不敢跟他提从前做赵世碂时的事, 也就顾辞每次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耶律延理直接说正事:“过几日, 你见一面谢文睿。”

    顾辞嗤笑:“可别, 我见了,会忍不住把什么都告知他。”

    “你若不见,朕便杀了他。”

    顾辞笑:“陛下是在威胁我?我顾辞是被吓大的?!”

    “你叛国多年,朕若是想杀你,早就拿了你的命。”

    顾辞笑得更大声,嘴角却几乎未动:“我是大宋人, 何来叛国一说?倒是陛下您,今日去见我们官家,心中可痛快?”顾辞这才微翘嘴角,“怕是官家不给你好脸色,你便要来拿我出气吧?”他一下又一下地往人心窝子上戳。

    耶律延理看他,他大方回视。

    “你不在乎谢文睿的命,不知谢文睿会否在乎你的。”

    顾辞不屑地扭回头。

    耶律延理也干脆转身离去,顾辞这才看他的背影。

    顾辞想,谢文睿才不会叫他失望。

    当年在宫中后苑,那位言笑晏晏,清贵非常,还特地让地方给他们俩的十一郎君,到底去了何处。

    人人都有苦衷,顾辞又怎能明了耶律延理的苦衷。

    他已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即便前方没有路,他也只能往前走。

    赵琮醒来,便欲回福宁殿。

    赵宗宁眼睁睁地看着耶律延理离开,心中才爽快,回到崇政殿又教训赵仲麒,还要把她那串碧玺给扔了。赵仲麒小小的人又不懂事,被她娘吓得直哭,她越哭,赵宗宁又不会哄,两人愈发闹得厉害。

    赵琮头更疼,索性也赶赵宗宁回去。

    她好不委屈,却也知道今日的自己过于急躁,可是要她如何在那人面前还能故作平静?到底也是老老实实地走了。

    赵琮牵着赵仲麒的小手回福宁殿,知道辽国送来了礼品。自有大宫女记册,将东西呈给他看。那几箱器具的确好看,是辽国特有的辽三彩,轻易不往外传,更不往外送的,唯有辽国皇宫里有,宫女首先便呈给他瞧。

    他一瞧见那套碗筷,便不愿再看其余的东西,直接道:“全部送回都庭驿。”

    宫女们一愣。

    赵琮手一挥:“去吧,正大光明地送回去。”

    他这是要当面与辽国撕裂,叫所有人看到他退回辽国的贺礼。

    他也不想再见耶律钦,顾辞怕也已被收买。宋、辽终有一战,却未料到是这样的一战。

    赵琮醒来,只觉得事儿越发多。这般看来,李凉承被收买便罢了,原来完颜良也早已被收买,帮着辽国骗他,都是些白眼狼!

    他当年欠了完颜良的人情不假,人情也只能用那么一两回。

    他冷笑。

    他这辈子只能傻一回。

    他爱的是赵世碂,赵世碂已经死了!

    赵琮兀自冷笑,赵仲麒拉拉他的手,叫他:“舅舅。”赵琮低头看她,赵仲麒爬上榻,伸手摸他的脸:“舅舅睡觉不醒,容容特别怕。”

    “舅舅已经醒了。”赵琮放缓声音。

    赵仲麒抱住他的手臂,闷闷不乐道:“舅舅以后不要再这样哦。”

    “好。”赵琮心道,经过这一回,再没什么能气到他。

    “舅舅,那个伯伯是坏人?”

    赵琮语塞。

    “娘叫我把那串珠子扔了,可是那串珠子好漂亮。”

    赵琮也有些纳闷,赵仲麒虽说才五岁,却见遍了好东西,不该这般贪恋一串珠子才是。赵仲麒叫她的大宫女去将珠串取来,她递给赵琮看:“舅舅,你瞧,容容不扔好不好?”

    赵琮不敢细看,只是大致看了眼,不是无比珍贵,却的确格外独具匠心,赵仲麒喜爱也属正常。

    赵仲麒念道:“容容见到那个伯伯很喜欢,他还给我摸小鸟,他说送我一只,送给舅舅和娘各一只,他还说要给我送小马……”

    赵琮不忍心打断小姑娘的话,更不忍心把她喜爱的珠串给扔了,也不忍心告诉她一切真相。

    他唯有叹息,过了这么多年,那人笼络人心的功夫还是一等一的厉害。

    耶律延理从顾辞那处出来,面上很平静。

    于他而言,能够见到赵琮一面已属奢侈,能说上一句话便是想也不敢想。

    可他今日不仅见了赵琮,说上了话,还被赵琮拉了手。

    虽说赵琮几乎没用正眼瞧他,对他说的话更是充满冷嘲热讽,拉他的手也只是为了抢戒指。

    他还是很满足。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的。

    这样哪能够啊。

    他又跳坐到那棵高大榕树上,眺望着远处的皇宫。只要他拿到这座皇宫,里头的人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那也是他的。

    正看得出神,树下的人焦急叫他:“陛下!宋帝将咱们的贺礼都给退了回来!”

    他一怔,赶紧跳下树。

    可不是,大宋的侍卫与太监正一同往都庭驿的院落中抬箱子。其中的侍卫首领走到他面前,一丝不苟地行礼,并将礼单递给他:“陛下命我们送还贵国贺礼,这是礼单。”

    说罢,也不等他们有回应,他便转身带人离去。

    他们一走,耶律延理身后的各位使官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