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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延理一到,李凉承立即笑着恭迎他,耶律延理冷笑。

    李凉承心中骂,面上还是只能继续笑:“臣这是太过思念陛下,便追来了东京城。”

    耶律延理瞟了他一眼,走到首位坐下,漠然道:“既思念,也见过了,明日便回。”

    “臣这刚来……”

    “朕将妹妹嫁给你。”

    “是是是,臣一定风风光光迎娶五公主,定是要好好筹备的。只是臣这回来东京城,也想置办一些金器。大宋的物件就是比咱们的精致啊,臣怕怠慢了五公主,哈哈。”

    耶律延理再瞟他一眼,李凉承收起尴尬的笑。

    沉默片刻,李凉承起身道:“是。”

    耶律延理又道:“别背着朕玩小心思,也别再想进宫求见赵琮。”

    “……”李凉承还当真准备再进宫见一回赵琮,但他眼珠子一转,到时候他潜进去,反正没人知道的。

    耶律延理冷笑,指着身后两人:“他们陪你回去。”

    “……是。”

    耶律延理起身就走,却又半转回身子,警告道:“朕暂时并无对宋起兵的打算,你老实点。”

    李凉承心中将他百般骂,阴狠地盯着他远走,到底不甘心地又低头提醒他:“陛下,您说册封我为西夏皇帝的事儿——”夏国本就夹缝般生存于辽与宋之间,宋不承认他的国主身份,甚至降他为臣。他又毫无能力与他们俩对抗,耶律延理若也不册封,他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这些日子,他已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耶律延理看他一眼:“你娶了朕的妹妹,朕便册封。”

    “谢过陛下。”李凉承弯腰拱手,目送他离去。他上马方离开,李凉承抬脚便踹了一旁的椅子。

    受制于他人的滋味儿,谁也不喜欢。聪明人是一边受制,一边拼命给自己捞好处,例如张廷初与完颜良。心比天高者则是一次次地把自己往深渊当中推,还自以为机敏,例如李凉承。

    更有觉醒而反抗,想要反过来制约他人的,例如耶律延理。

    只是耶律延理此时被赵琮喜得又有点儿飘飘然。

    他以为赵琮即将愿意听他解释,哪里知道赵琮正打算立皇后呢。

    没错,这正是赵琮想了一夜想出来的法子。

    他立了后,那人肯定被气得离他远远的。

    他们原本就是孽缘,既已断,没必要再续。再者两人的身份早已不允许他们再续,不如早些绝了这些心思。

    而他本就欠钱月默一个皇后之位。

    他将钱月默叫来福宁殿,与她商量这件事。

    钱月默大惊,立即拒绝:“陛下,当真不必如此。”

    赵琮叹气:“朕欠你一个后位,多年前便该给你。”

    “陛下,妾从不需要这个后位。”钱月默也有自己的思量,她向来活得本本分分,心中对赵宗宁有意多年,却从不敢越过半步。这几年陛下想封她当贵妃,也被她拒了。她想少些愧疚感,即便她与陛下的这所谓夫妻,也不过是假夫妻,但她到底是宫中后妃,名字是上了皇家名册的。

    若是当了皇后,她哪里再敢去想赵宗宁?

    她会瞧不起自己,更会觉得神明也要厌她。

    “听朕说。当年之所以欠着,理由怕是你也知道。如今朕又要封你为皇后,你也定能猜到缘由。朕对不住你,只是你也值得皇后之位。这十多年来,宫中的事儿多亏你。当年田娘子与戚娘子那事,朕身子不好,也多亏你……”赵琮说了很多。

    钱月默便不好再拒绝。

    毕竟那是陛下,其余人听到这话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她只能应下。

    她并不知,赵琮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想头。

    钱商迟早得死,钱月默若仅仅是淑妃,凭钱商做的事,是要跟着一同死的。若她成了皇后,好歹能留一命。

    钱月默这些年为他做过的事,他心中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第234章

    赵琮与钱月默商议过的当天夜里, 谢文睿又换了一身夜行衣来到都庭驿。

    他买通了里头伺候的下人, 知道顾辞住哪间屋子。

    趁着夜黑风高,他翻身从窗户里钻进屋子, 就地打了个滚, 正要起身, 一双黑靴出现在他视线内。

    他抬头,耶律延理对他微笑:“来了。”

    “……”

    “既来了, 去看看顾辞。”

    谢文睿握拳, 到底走到床边,顾辞痛苦地缩在床上, 已是疼晕过去。可他即便人已疼晕, 手脚依然蜷缩, 面色惨白。谢文睿回身质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耶律延理淡淡道:“喝了点酒。”

    “什么酒叫人难受成这般?!”

    “毒酒。”

    “你——”

    “三十日内,有药可解。”

    “若是过了三十日呢?!”谢文睿凶狠地盯着他,他也淡然:“若是过了,自然是死了。”

    谢文睿上前就去揪他的衣襟, 耶律延理一个转身, 轻巧避开。谢文睿两步上前, 再伸手做爪型,去捉他的脖颈。耶律延理再一个转身,脚往后踢,恰好踢中谢文睿的手。

    谢文睿后退两步,再朝他攻来。

    他索性拔出刀,横在两人之间, 依然淡淡道:“只要你帮我,他就不必死。”

    “做梦!”

    耶律延理淡笑:“原来你对他,也不过如此。”

    “你逼我?”

    “没有你,自有其他人,你还不配。”

    谢文睿大怒之后,忽然便冷静下来,他脑中一团乱,却还记得坚定地对耶律延理道:“我谢文睿,我们谢家,绝不背叛陛下!”

    耶律延理点头:“那便看着他死好了,人命本就不值钱。”

    谢文睿面上痛苦再难掩,瞪红了眼睛,直盯着他看。

    耶律延理收起刀,再指了指床:“多去看几眼,再过二十多日,便看不到了。也别想着去寻解药,你找不到的,此药唯朕有。”说罢,他整了整腰侧的刀,先一步走出这间屋子。

    他走出后,关上门,便站在门外。

    过了片刻,屋内响起谢文睿压抑的哭声。

    哭得他也有些不好受,他还记得上辈子谢文睿如何待他,当真做到了“忠心”二字。上辈子,谢文睿是对他最忠心的人。

    可赵琮为人十分谨慎,一切极其机密的事,甚至邵宜都不知,只有谢文睿知道。赵琮最信任的便是谢文睿,当然,从前除了谢文睿外,他还有一个最信任的人。

    耶律延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笑容。

    若不是为了套出大宋最新的武器,乃至知道赵琮真正的计划,他并不想这样逼谢文睿。

    可他没想到,谢文睿那样的汉子,竟然被逼成这样。一方不能背叛自己的主子,一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