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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

      少女年不过二八,身量纤纤,身后却背着一柄两尺宽的巨剑,轻巧地落在台上,抱拳:“泰安镇山台,林猛参上!”

    丁干戈笑道:“这个女孩倒有些意思,也不怕被剑压扁了。”

    金缕雪手臂上缠着金色的长鞭,懒洋洋地坐在冠盖下喝酒,淡淡道:“昔年魏道武帝于嵩阿铸二剑,一曰镇山,二曰沉水,分建镇山台和沉水宫,因而镇山台弟子皆背负巨剑,寓意不忘使命。”

    说话间,台上二人已经缠斗起来,少女苗条纤细,看似弱不禁风,实际却力大无穷,单手抡起巨剑,犹如长虹贯日、泰山压顶,逼得安济连退十步,后脚抵在了演武台的边沿上。

    少女凌空跃起,巨剑劈头砍下。

    众人发出一阵惊叫。

    安济抬眼看向巨剑,深吸一口气,挥起长剑,强横地迎面硬抗上去。

    只听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长剑与巨剑剧烈相击,刹那间火花四溅,两人眼中都迸发出不服输的倔强。

    双剑抗在一起,拼了片刻内力,忽然分开,速度极快地再次连续拆了十几招,接着一声尖叫,少女的巨剑脱手掉落,安济长剑在她肩头点到即止,亢奋地扬眉大笑:“你输啦!”

    少女捡起巨剑,豪爽地笑了起来:“愿赌服输!”

    “好!”台下传来人们大声的喝彩。

    常风俊见状,冷峻的脸上也露出笑容,点头赞道:“济儿近年来颇有进步。”

    “你又称赞他,”安广厦捋着短须,眼中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采,故作冷漠道:“小子年少轻狂,还需多受挫折才能真正成长。”

    常风俊笑道:“做舅舅的,总是偏爱外甥。”

    又有一个青年跃上演武台和安济缠斗起来。

    坐在安广厦下首的一个江湖人笑道:“少盟主意气奋发、朝气蓬勃,不禁让我想起当年的乐无忧,小公子第一次来洛阳,也是这般神采飞扬。”

    话未说完,安广厦动作一顿,脸色未变,眼神却狠戾起来。

    常风俊冷冷道:“李帮主慎言!”

    “但说无妨,”安广厦叹一声气,“当年乐无忧为苏余恨所惑,堕入歧途,委实可惜,多年来,我数次午夜梦回,也甚是怀念其姝与惊宸的风姿。”

    “既然如此,请盟主下令,重查当年旧事。”金缕雪忽而起身,双手相叠,举至头顶,弯腰,深深作了一揖。

    安广厦端起茶碗,轻轻拨弄着水面的茶梗,语气淡淡地说:“金掌柜这是要翻案?”

    金缕雪直起身子,正色道:“当年盟总奇袭天阙山是否太过仓促?要知道风满楼昔日位居天下五佬之首,居功至伟,乐无忧为乐其姝亲子,虽年少轻狂然而心怀大义,怎会轻易为苏余恨所惑?”

    “当年窝藏苏余恨之事,乐无忧早已供认不讳,”常风俊哼了一声,声音冷漠道,“金掌柜,你与乐其姝闺阁情深,令人钦佩,可也要清楚,什么案能翻,什么案不能翻,魔谷当年一夜之间灭河洛山庄满门,这般狠辣,闻所未闻,任何人与魔谷有丝毫牵连,皆无洗白的可能!”

    钟意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们争论,动作极其轻微地拉住乐无忧冰冷的手指,用力攥在掌心,轻声问:“当年,真的窝藏了苏余恨?”

    乐无忧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钟意叹出一口气,江湖惊险,明枪暗箭,历来不缺少狠辣的命案,河洛山庄当年位居天下五佬,却一夜之间被灭满门,此仇不报,天下盟将无颜面对天下英雄,于是讨伐便势在必行,经过一段时间的谋划,于月食夜集结武林各大门派,血洗弃风谷,以报大仇。

    然而大魔头苏余恨在各大高手的围攻下,一连击杀近百名天下盟弟子,撕开重围,夺路而逃。

    此后,整个武林展开大规模清算,但凡魔谷余孽现身,立即会吸引武林高手前往扑杀,各个门派的弟子,但凡与魔谷有一丝牵连,亦会立即被捕入盟总大牢,查实之后即刻斩杀。

    就在这样风声鹤唳的时候,乐无忧竟然窝藏了苏余恨……

    “这样的旧案,当真翻无可翻,”金缕雪轻声道,“除非……”她挑起妖娆如鬼魅的眼睛,缓缓扫过演武台边的同僚,冷冷道,“除非当年河洛山庄灭门案的罪魁祸首,不是苏余恨。”

    咔嚓……一声,安广厦掌中的茶碗被生生捏碎,滚烫的茶水漫淌出来,他将碎瓷片扔在茶几上,抓过毛巾慢慢地擦了擦手,沉声道:“金掌柜想必是听说了什么秘辛。”

    “不错!”金缕雪大声道,“敢问诸公,河洛山庄灭门是哪年哪月哪日?”

    “十年前五月初五。”

    “而据我所知,十年前五月初五那一夜,苏余恨人在金陵。”

    “十年前的旧事,你又如何得知?”

    “金粉楼有个红姐儿,花名柳如絮,十年前五月初五,有人给她摆了花酒点红蜡烛,满满当当三十六桌宾客,红烛烧了七百二十根,而这个财大气粗的金主儿就是苏余恨。”

    钟意眨了眨眼睛,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呢?”

    乐无忧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下首的一个江湖人忽然道:“风满楼是金陵的,这事儿乐无忧肯定知道!”

    “不错,”金缕雪道,“任何一个凶手都不会在灭别人满门的时候给粉头摆花酒,无忧在金粉楼认识了苏余恨,便知道他绝不是河洛山庄灭门案的凶手。”

    她激昂的话音在空旷的演武场中回荡,人们面面相觑,喁喁私语,连演武台上酣战的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安广厦慢慢地捋着短须,左手放在茶几上,拇指和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托。

    钟意盯着他的手指,眼神渐渐地变了。

    演武场中空旷寂寥,一只落单的孤雁,悲鸣着飞向南方。

    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广厦抬眼,看向在座的各位,沉声道:“诸公怎么看?”

    “纯属胡言乱语。”常风俊冷冷地说。

    丁干戈犹豫片刻,语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如果当初冤枉了苏余恨,那他为什么不反驳呢?弃风谷那么多条人命,他都不在乎吗?”

    “你给他机会反驳了吗?”金缕雪厉声道,“七月十五月食夜,数十门派围攻弃风谷,那一夜,流血漂橹,如果你是苏余恨,你还会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反驳吗?”

    人群中一个人小声道:“天哪,要是最后证明河洛山庄确实不是苏余恨干的,那就有戏看了,杀了人家门派那么多人呢……”

    常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