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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筋骨,先入为主是个实理,我无意扭转你的想法。此事我恐怕会迂回行事,你也不急这两年三年的,等着吧。”窗外有轻微鸟叫,他闪了道缝隙让那鸟儿进来,正是番茄蛋。

    信是顾嵬写来的,大抵是许留山那方子效果显著,救下了数人性命,昆仑山已渐渐恢复了生气。剩下的便是些寻常的唠叨话,嘱咐着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明哲保身如何如何,这呆子还当真以为他有“明哲保身”的机会,大半张纸都在阐述如何“明哲保身”。

    楚翛叹了口气,随手将信纸丢在一边,专心品起茶来。

    幸亏有个顾嵬不像周雍这般倔,昆仑人不认医术,他便悄悄将草药磨成药粉入了饭食,神不知鬼不觉,众人都一厢情愿地笃信是阁主闭阁祈福带来的转机。

    唉,这一路颠簸,昆仑、青州、花都…等等,青州?

    他脑子一转,猛地抬头,一把抓住周雍胳臂,试探着问:“周兄,我路上曾遇到两位姓柳的跟屁…朋友、朋友,是你拖延住了他们吗?”

    挂着一张苦瓜脸的周雍点头:“是我。”

    楚翛感激涕零:“周兄,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第10章 亲征

    “陛下,末将入京这几日,西北军又与北骊有过一次交火。只是据副将齐默所言,敌军倒像是知晓主将并未在战场作战,此次攻势比起往常猛得多。齐将军近来军务劳苦,将士亦苦于频频作战,身负重伤仍需上阵杀敌,西北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末将劝陛下此时不便将御驾亲征一事广而告之,以免令贼军有所图谋。”

    强弩之末..

    帅帐里头挂着一副威州地图,麻布做成的图纸上画出了好几个猩红的圆圈,秋笙伸手轻轻抚过凹凸不平的图纸,拂过红圈之时,那红色的油墨像是战士滴落的鲜血,黏着在他的指尖。

    想来无论是哪一个男子,都抗拒不了这种山河疆土明晃晃地映在眼中的刺激,而这种兴奋激动的心情,却因为几个红圈恨不得拧巴成椎心泣血的痛楚。

    “这些,是何意?”

    高立:“陛下,这些圈起来的地方是北骊占据的山头,他们依山为营,与西北军共享山河之险,论地利,西北军占不得半点先机。”

    秋笙狠狠搓了两下,总算是将一块红墨抠了下来,他吹吹指甲缝里的粉末,咬牙切齿道:“眼下,双方实力如何?西北军还有几员大将?”

    高立:“西北军大概剩余不到三万人,大将还有四位,除去末将,便是齐默、方久、王登三位副将。”

    秋笙点点头,手指在图纸上不疾不徐地滑动:“高将军,朕问你,若是破解了赤血之谜,西北军是否足以与北骊旗鼓相当?”

    “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若解赤血之难,西北军不出二十日,必能打得北骊落花流水。”

    秋笙不老实的手顿了顿,他微微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仍颇为红润的脸庞,沉声道:“高将军,如此,你我便立一君子协定。朕来替你搞定那赤血,你,替朕安定威州。”

    高立一愣:“陛下有办法?”

    秋笙笑笑:“就算是战场上处于劣势,一两个战俘总还是抓的来的。挑个百夫长以上的小官儿,随随便便上几套刑具,也不怕他不招。”

    高立还当真以为他有什么奇招妙想,闻言大失所望,连连摇头:“陛下,这方法末将从前不是没用过。北骊族人没有中原人多,所需的赤血炮弹又数不胜数,他们便采取了全民制弹的招数,闭着眼抓一个来都必然知晓赤血的制作流程与所需材料。只是北骊首领拉图实在是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之人,他曾向崔嵬阁求取□□,藏在黄豆大小的防水纸里,安排每一个族人在口中含上一颗,一旦情况有变,便迅速咬破毒丸。陛下,想必崔嵬阁的毒您也有所涉猎,这东西一入腹,眨眼工夫便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冷硬的尸体,末将等根本来不及审问。”

    “崔嵬阁?”秋笙一懵,“崔嵬阁居然参与此事?”

    高立:“陛下有所不知,这崔嵬阁一向不问朝政,但凡是找到崔嵬阁去的,且能给予他们想要的报酬,这毒如何用、是否与江山社稷有关,他们便一概不管。”

    “…江山毕竟不是他们的,崔嵬历来不属中原麾下,倒也怪不到他们头上。”秋笙正经八百地说完,突然露出了一个地痞流氓的邪笑,“此事朕不曾了解,多谢高将军提点。至于如何对付这些小东西嘛…”他轻轻摩擦了下腰间佩剑,目光间闪动着当初在竹林里等山匪的异样兴奋:“就由朕来教教高将军,对付这些山匪蛮夷之类的混混,该当采取何种下流手段。”

    高立:“陛下??”或许这征战沙场数年的铁血将军未来某天会明白,当皇帝陛下露出这种人模狗样的、大尾巴狼一般的微笑时,注定会有一些人为此倒霉。

    然而此时,自从隐晦避人的登基大典过后,才首次见到秋笙的高立将军对此全无防备,他压根儿不知道这熊孩子打小就是在江湖山野里头混大的。别的皇子秉烛夜读悬梁刺股之时,此人正在烟柳巷听着小曲儿写混诗,他人苦练剑谱参透奥义时,此人正带着一帮小弟围着山头打土匪窝子打得不亦乐乎。

    “得了,这事你别管…”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皇帝陛下显摆那丢人现眼的流氓本事,高立几乎立刻拖着伤腿从跪垫跳起来,长刀应声出鞘。

    帅帐门帘被大力一撩,王登低眉行礼:“高将军。”

    高立一甩衣袍:“无须多礼,外头这是发生了何事?”

    “北骊夜袭,已经开始投炮弹了。”

    “炮弹?”秋笙后背一凉,“赤血?”他一出声,王登这才意识到高立身侧居然还有个人,他刚要开口发问,却被高立挥手止住了。

    “正是,方才一颗炮弹落在了城门口,声响便是这么来的。”

    应和他似的,话音一落,便接二连三响起了骇人的炮弹爆裂声,细细听着,就可辨识到震耳欲聋的赤血爆炸声后,接连着一串较之轻微许多的炮弹暴击声,只不过掩盖在了下一颗赤血更大更刺耳的轰击声中,听不分明。

    “你说炮弹落在城门?”秋笙勉强平复混乱的心跳,“可那炮声分明就在耳旁,怎么可能只落在城门?”

    王登抬头看了一眼高立,见对方点头,这才答道:“这便是赤血的威力,眼下城门已是一片混乱,三十守卫被炸得没了人形。高将军,我们是当即出兵迎战,还是等他们走近了再说?”

    一阵稀疏的轰响之后,炮弹更加密集地落下来,高立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吼:“现在出去?找死吗!命西北军三路备好,等他们的距离近得炸到城门里头来,再出兵!”

    国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