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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的九黎子民呢?未曾被屠戮的那些幸存者呢?”

    秋维眉头一皱,似乎是对秋笙提出的问题感到匪夷所思:“由族长楚筌带领,全部逃上昆仑山,有些名头的人物自行建造了崔嵬阁并自称为崔嵬,其中将楚、周、许、卢、夏五姓后人尊为贵族,乃至如今,成就名扬天下的毒物高阁。”

    “那便是说,”秋笙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我朝与崔嵬阁中人,并无世人所谓深仇大恨?”

    秋维:“不错,那些都不过是坊间谣传,无一属实。”

    要说不介意先前祖辈之事,其实多多少少有哄楚翛高兴的成分,说不上是什么大心病,却总是不全然踏实下来。

    他低眉顺眼地颔首,心里只觉此刻便是来场风霜刀剑也甘之如饴,千恩万谢,上天垂怜。

    第62章 泄露

    楚翛上次回崔嵬阁已经不记得是猴年马月的事,这许久一段时间未归,众人从一开始的无所事事,直到如今已经学会如何三三两两找乐子。山神云鸢最初还声称要在昆仑山守株待兔,时间一长,也融入进来跟着顾嵬夏舒忙起了农耕,漫山遍野尽是当年楚翛捎回来的草种长成的小幼苗,春风一过,绿油油一片,煞是喜人。

    原本身处毒物之间暗无天日的崔嵬,时至今日竟能十有八九渐渐接受了楚翛传递给他们的崭新愿景,纷纷穿着麻布衣裳,戴着农妇发带到处插草药秧子,这番与往昔大相径庭的景象,让人不免产生此时连日光都比曾经亮堂了几分的错觉。

    楚翛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图景。

    他站在远处,任由铺天盖地的炽热阳光洋洋洒洒淋了他一身,捏紧了手中带回的崭新书稿,猛然间恍若转世。

    无论再如何困难之事,到头来自然会有出路可走,何况他的子民远远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固执疯狂。

    世人若可教,该都是能有所救赎,怕也只怕施教之人不能从一心意至终。

    楚翛在光亮照过来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日光偏转,他的影子不偏不倚地映在插满了绿苗的田地之中,停留在边缘的云鸢终于发觉了此人的存在。

    少女面庞的小神依旧是光彩照人的模样,她似乎是有片刻的疑惑,却在看清眼前人时双眼微微发亮,紧接着便是惊喜地大叫一声:“楚哥哥!”

    所有埋在田野的脑袋一瞬间全都抬了起来,集体见证了云鸢飞身上前,一把将楚翛重重扑倒在了地上的一幕。

    楚翛在落地时只听到腰椎轻响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酸麻的胀痛,不由无奈感慨当真是上了年纪,经不起瞎胡闹了。

    怀里却是个不断乱动的小神,楚翛好容易抱着她慢慢爬起来,见了眼前三张臭脸,忙不迭地赔笑道:“京城之中公务繁忙,倒是许久未曾归来看看,诸位可还安好?”

    顾嵬闻言一声不吭,卢子期扭头看向夏舒,后者马不停蹄地冲楚翛冷哼道:“荣华富贵享尽了?亏你还知道回娘家!”

    “我这不是…”听着对方语气不好,楚翛正要多说两句好话哄哄,猛地一回神,当即大惊失色,“什么娘家!”

    夏舒一看到他这副表情就满肚子牢骚,“敢做不敢当”五个大字简直呼之欲出:“你当我们在昆仑山里头就向来不下山的么?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周雍早就一五一十跟我们交代了,那什么秋笙字子瞻不是?瞅你这满面红光的样子,乐不思蜀了吧?”

    楚翛:“…”一面在心里默默计算和秋笙行为不轨的次数,以及恰好被周雍那个事儿妈抓包的可能性,认为此人应当并无实质性证据,不过人云亦云,因此没去搭理这茬,正要转移话题,衣角却被扯住了。

    低头一看,只见云鸢一张皱成包子的小脸蛋,正目光委屈地盯紧了自己,声音软糯:“楚哥哥这是在外面,找了别的大姐姐么…”

    她一撒娇,楚翛恨不得立即将心肝挖出来掏给她,正要顺着妹妹的意思安慰两句,却听一旁传来一声巨大的鼻孔喷气声。

    同样的一样东西,有人爱,便必然有人厌恶。云鸢这哼哼唧唧不好好说话的娇气声音差点儿没让夏舒恶心地直接吐出来,他横过长刀当作楚河汉界在两人中间一隔:“云大妈,一把年纪就干点应该做的事情,这副德行作践谁呢?”

    他这话说的确实过分,但好在旁听的卢子期与顾嵬恰好与他抱有同样的看法,因此不但未加阻拦,反而双双在后头赞同地点点头。

    这三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倔,楚翛自认为此时管教他们无异于对牛弹琴,便轻轻将怀里的云鸢放下,转而向顾嵬问道:“近日北崖可还安好?昆仑山情况如何?”

    若是这三人来上一个,云鸢大可三言两语便将他们糊在地上,眼下却是一起蹦出来吆三喝四,楚翛的不作为无疑象征着默许,任她再如何张牙舞爪也是敌不过,只好灰头土脸地退回做农活的队伍中,不吱声了。

    顾嵬:“北崖已重回平安,楠磺再无数量上的奇异变动。至于昆仑山民,针对崔嵬阁自此摆脱毒阁称号,大多数人对此并无意见,也乐于见到家乡迎来生机。唯有数十个老人家颇有怨言,时日一久,已经差不多都安顿好,阁主不必担心。”

    到头来还是这人最靠谱,楚翛笑着看他:“你真是太万能,干脆往后阁主守阁人两职同担如何?”抬手搭上顾嵬右肩,磨蹭两下鬓角皱眉思索片刻,轻唤一声:“阿云!”

    夏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算是彻头彻尾明白了何为“打一棍子再给一甜枣”的教育方法。

    偏偏云鸢还特别吃这一套。

    每当楚翛微哑着嗓子低声喊她的爱称时,云鸢总有种被这人捧在心尖口上疼的错觉,哪怕这人接下来说的话跟她自作多情的想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果不其然。

    一见她眉眼含笑地回头,楚翛立刻扬扬手笑道:“阿云!可否唤云雀山神来此一趟?我有些要事想询问前辈。”

    云鸢脸上兴高采烈的笑容来不及收回,便立刻要转换成一副将泣不泣的可怜相,一时间哪一种都没做出来,竟像是憋足了力气做出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这下别说身后那三个不厚道的单身汉,就连楚翛都忍俊不禁。

    “不许笑!”云鸢抹了把脸,彻底不想搭理这神经兮兮的心上人,随手往楚翛身后一指,“你自己不会看啊!”

    看来无论是少女抑或老妇,情绪多多少少还是不太稳定,自以为无辜的楚翛倍感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一看,却是正好对上云雀一张略微苍白的脸庞,两人距离极近地打了个照面,几乎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楚翛俨然是没想到云鸢竟然并未诳他,顿时不知所措地倒退了一大步:“山神。”

    云雀似乎是浅浅叹了口气,眼眉间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