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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孔明心中,能带百姓脱离水深火热的明君,从来只有一个。”
周瑜有些讽刺的笑了:“你知道不是。”
诸葛嘴硬道:“我不知道。”可说了这话,却不由自主的想到战火洗过故乡附近小镇的那天,天像火一样红,像血一样红,地上,尸骨纵横,流血漂橹。
周瑜闭了眼睛说:“我出生於官宦之家,虽然算不上钟鸣鼎食的奢华,但从来不愁温饱,孔明你双亲早丧,遇到的事实沧桑人情冷暖自然比我多的多,你理当更比我知道,百姓气息奄奄的状况,活著甚至对於他们都是煎熬。乱世之中,前线战士餐风饮露血溅沙场,後方百姓受尽饥寒朝不保夕,他们是做梦都渴望一个没有战火的太平盛世啊。孔明,以你才华,你难道不知道,你放曹操一条生路,天下便至少延迟了五十年才能再次有有机会安定,五十年,孔明。你该知道百姓一天都不愿意再等了吧?”
诸葛闻言亦是微微一震,指甲狠狠的刺入手心,让灵台多了几分残忍的清醒。诸葛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我本就答应过你不问政事,太平盛世亦是我所希望的,你尽管放心。”
周瑜看著诸葛的眼睛,有些如释重负的看著诸葛,微微笑了一下,如同微风拂过,周瑜微笑著说:“我相信你。”
诸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转过了脸不敢再看,诸葛自己——也许早就忘了苍生百姓了,那些软弱的东西,对自己不过是破绽和负担。周瑜要是再了解自己 ——就会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所谓的智谋百出,不过是残忍至极的手段罢了。很长的时间,对於诸葛来说死的人只分两种,己方的士兵或是敌人的士兵,阵亡的己方士兵诸葛为了掌握人心每一个名字都可以背的出来,但那些人对於诸葛不过是大大小小的死亡数位,看到小的数位诸葛会很开心,看到大的数字他会很不开心,而对於每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只要数字不是零,不是都应该潸然涕下吗?诸葛不会,那些血性的东西,也许早就遗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了。而对於敌方的人,诸葛放过火,在丛林之中烧得数万大军化为劫灰和焦尸,诸葛放过水,水面上浮的全是尸体,发白浮肿,附近的城镇因为害怕水中的瘟疫都不敢住人,诸葛做过很多无论人性或泯灭人性的事情,一切为了胜利。最出格的一次,他派那些跟著刘备的百姓,攻城时走在队前,派便衣混在百姓之中,等到敌方良心未灭而大开城门,诸葛就乘机下达了攻城的口号,便衣射出火箭,百姓踩在脚下,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大捷。
太平盛世……那个梦想,长大的时候,就已经,支离破碎了。千疮百孔。百姓生死又如何,愧疚?当然愧疚,为了刘备的梦想,诸葛想,他不怕死後下地狱,不怕轮回六道,永不超生,这是他欠天下的。
但诸葛对周瑜肯定不能这样说,他还要……寻找,送信的机会。
周瑜那天似乎很开心,这时天气已快初秋,周瑜那天下午问诸葛要不要找人做几件御寒的衣服,东吴绝不像蜀汉那边四季分明,但夜晚时分依旧露寒霜重,诸葛点头默许於是那天晚上,裁缝店的一个年幼学童安静的拿皮尺量诸葛的身形,退後的时候却不小心撞下了墙边的花瓶,弄得手上全是伤口,虽是皮肉之伤,可流血不止。诸葛无言的揽过了童子,抱他在怀里,拿了纱布金疮药,细心而耐心的帮童子包扎了,童子两眼含泪,显是感激至极。
一切都忙完了後,裁缝店里的老师傅带著童子告退,出了都督府,回到了他们的裁缝铺。仔细的关好门窗,老师傅马上开始拆包扎童子伤口的白纱布,重重纱布之後,露出一张诸葛轻巧的塞进去的不透水的油纸。
正在这时,瓦梁上有人轻轻冷笑,一跃而下,正是周瑜。他面色苍白,剑眉倒竖,显是气得不轻。
第10章
诸葛坐在房中,燃了一炉好香,墨荷的薄香,依依嫋嫋,周瑜不在,说是要去走走。但诸葛知道,他终究是不放心,要跟踪的是那些裁缝。诸葛在与周瑜同睡同起的时候,用左手笼在袖中,诸葛在早上打翻汤碗,他回过神後就假意在收拾碎碗的时候沾了一手汤汁,蘸著汤汁笼在袖子里面两张油纸上写了七个字——派关羽守华容道,那有些油腻的汤水在纸上透过油纸化成字迹,虽然是不好看,总归是能看清,一张纸给了刚才那两个人——他们不过是幌子,剩下的一张则交给了都督府扫地的小厮。
这一次,诸葛几乎动用了所有在东吴里的暗线,天知道每一条暗线如何千辛万苦才在东吴扎了根,像那裁缝铺苦苦经营四五年,蜀汉不惜损耗大量布料供其在几年中暗里吞并了几乎所有的同行,一家独大。若非如此,周瑜岂能随便找一家裁缝铺,就正好找中了那家。再如那扫地的小厮,三年前在都督府门口寒冬单衣跪了三天三夜,周瑜母亲为之动容才破格收了他,可从此就冻坏了一双耳朵,光秃秃的只留了两个耳孔。为了能传出这个消息,这些暗线全部从地下转向明里,怕是不出三天,暴露的暗线就会被周瑜连根拔起。但只要传出了这个消息,怎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看著小厮急匆匆的接著条子穿过门户,远去了,他会跑向码头,那里有一家连接蜀汉和东吴的船只,打著商号的旗帜,本来诸葛打算用这艘船回到蜀汉,现在为了送信,只好作罢。等到船支接了信开走,诸葛在东吴就可算是彻底的举目无亲了——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手无寸铁,身无搏鸡之力,困死在东吴。
周瑜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脸色很奇怪,像一张纯白的纸,似乎身体不是很好,却衬得他的眉目更加俊美,他的嘴唇没有血色,眉头紧蹙著,似乎很生气,又似乎很忧伤。诸葛坐在那里等他责駡,可他偏偏什麽都不说,这样的沉默反而更能让诸葛感到莫名的愧疚。良久,周瑜终於开口,他说:“这是第二次,我希望没有第三次了。”
周瑜走过去抱著诸葛,居然抱著他,诸葛一时愣在那里,周瑜说:“就不能乖乖的吗?”诸葛一愣过後,用力的挣开他,笑著说:“我们各自微臣,萍水相逢,何出此言此举。”
周瑜眯著眼睛任他睁开,却挡住了所有的退路,笑著问:“我,在你眼里,仅仅是东吴的都督?”
诸葛有些惘然的看著他,想了想,答道:“若非异殿为臣,我们原本可以做朋友,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周瑜收了脸上笑容,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他说:“孔明,你可想知道我心里怎麽看你的吗?”
诸葛一愣,浅笑著说:“都督一向是将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