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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的盘腿而坐,“你倒是说句话啊,方才中军不少人来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去,霍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银还是其他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古董花瓶正在仔细的研究,仿佛再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你喜欢这个瓷器?”陈泽道,“我哪里还有不少前朝的,你若喜欢我都拿来便是。”
霍明明淡淡扫了对面之人一眼,再古董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带回去,只能现在过过手瘾了,听到陈泽的话之后,就立刻将那花瓶放在一旁,整个人沉默如磐石。
陈泽急的恨不得冲上前将她直接拎起来,可在亲眼见过这个女人的武力值后,陈泽知道那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
“募兵制就是这点麻烦啊……”姓霍的女人突然开了口,只是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陈泽有些激动,“什么兵?”
可惜对面之人却再无回应。
陈泽咬着牙:“到底怎样你才肯再次领兵?”
“恩……”霍明明沉思了一下,“博陵到底在哪里?”
陈泽心中一愣,她最关心的果然依旧是博陵,加之又姓霍,要说这个女人和博陵侯没关系谁信啊!
“偌大的吴国,除了我就没有一个人敢带兵了吗?”霍明明双手枕在脑后往后面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个动作让坐在对面的陈泽瞪大了眼——一个女人做出这种姿势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那些长枪兵毕竟是你训出来的……”陈泽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临阵换帅总归不详。”
“想听实话吗?”霍明明问道。
陈泽有些犹豫,不明白此话何意,少顷,颤巍巍地点点头:“你说。”
霍明明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就算我去,这场仗也是必败无疑。”
这个动作陈泽第一次见,不过大约明白是表示无奈的意思。只是不甘心道:“为什么,当初你只带着三百个人就挡住了那些骑兵,现在父王已决定将整个吴国士兵都交给你,为什么你还……”
话未说完,就被霍明明截了去:“人数多有什么,三千个街头混混和三百个士卒,自然是后者会赢,前者能赢那叫做祖上冒青烟。”
陈泽被噎的不知该如何接话。眼前这个被他从北疆意外捡回来的女人,他当初到底是那只眼瞎了竟然会以为她是女奴?!!
“你们一开始就将老兵打光了,死的一万人全是老兵,如今征来的人连杀鸡都不会,还指望他们去杀人?”霍明明摇摇头,“还有那些个临时所封的将军,你以为他们会为吴国卖命?”此刻虽然主体是征兵制,但当兵不够的时候,在战时也会募兵。募来的人参差不齐,而且吴王将募兵的具体事宜交给了下面的将军,那些将军募到兵后会将其收为己用。底层的士兵效忠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吴王,也不是皇帝,所谓的上位者还有朝廷离他们都太远了,他们直接效忠是管他们的那位长官。他们将自己绑在将军身上,将军再将自己绑在吴王身上,以此不断往上效忠,从而形成一个效忠链。
但世子陈泽并不知道这种效忠链,他激动的站起身,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冷血“他们可都是吴国人啊!他们祖祖辈辈都生长在吴国。”
“所以他们才更不会出兵。”霍明明冷笑,“他们已认定这场仗是打不赢了。一旦吴国国破,手里有兵才能护的住他们的家室逃跑。我只问世子一个问题,汤良带兵出去这么久都未归营,就算如此,世子敢抓他的家人吗?!”
陈泽哑然。
他……不敢,不仅他不敢,连吴王也不敢,如今是吴王求着这群人去打仗。所谓的将家人握在手里,在外的将领会有所顾忌这种事,只是一种理想情况罢了。
远的不说,端看大名鼎鼎的吴三桂,小玄子手里攥着吴三桂的嫡子又如何,人家老子说不配合就不配合,说反还是反。
主弱臣强时,攥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作威胁都没用!
霍明明目光微沉。
一旦吴国被破,最先受到威胁的不是这些手里有兵的将军,而是吴王这块最大的肥肉;若吴国被连夺数城,更要指望手里有兵的将军去将城池夺回来,要是夺不回来,朝廷也不会下旨训斥这些将军,而是直接针对吴王。
陈泽曾经告诉过她,吴国离博陵并不远,可这么久了,博陵那边的粮草只运来了几百石,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但博陵是奉旨运粮,霍明明旁观了这么久,用小指头都能猜到肯定是皇帝在提防诸侯王。诸侯王守土不利,这么大个把柄送上去,皇帝若不趁机削吴王封地简直就对不起那把龙椅,又哪里会将那些将军拖进来替吴王分罪。
霍明明叹了一声,对她而言,眼前的陈泽也好,吴王也罢,都只是会活动的古代化石罢了。她不属于这里,贸然的进行干预,谁知道历史大神会不会又给吴国人一个黑色幽默。
吴国去年大旱,本就没有多少粮食,饿死了不少人。如今单抗北疆铁骑,又无支援,打仗一靠人二靠粮,吴国倒好,一个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霍明明自认没有她的偶像霍去病那样的能耐,能够在注定失败的情况下力挽狂澜。
若没有聂冬那奇奇怪怪的信息传来,她就当这次穿越是次单程旅行了,为吴国捐个躯也没什么,反正她又穿不回去,对这里又没什么眷恋感以及非要活下去的理由。
但现在,她必须留着性命去博陵一探究竟。
聂冬这个不要脸的,穿到古代竟然搞三搞四,他那颗脑袋长得是为了显高吗?!当男人当腻了,是想去体验一把太监的生活吗?亏的她之前那样担心!更何况,听说博陵的那位博陵侯也姓霍,霍明明总觉得这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前去博陵。
这已经不是陈泽第一次来请霍明明挂帅了,可霍明明却始终不肯。陈泽无法将她劝说,无可奈何的起身离开。见到吴王时,陈泽低着头不知要如何对他说。不过短短半个月,原本还保养极好的吴王已经是两鬓苍白。
“她还是不肯?”
“……嗯。”陈泽回答的颇为艰难。
“哎!”吴王一声长叹,“派人送她去博陵吧。”
“可是父王……汤良已不听军令,如今要何人挂帅?!儿子以为,应当将汤良的家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