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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软,但话都问出去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我的意思是…小公子要是年岁小,一个尺码的就不用做太多,日后个头还会窜。”
靳嵘倒没想到这茬,斐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扒开靳嵘的腕子自己揉了揉被箍疼的肩膀,他温温吞吞的接下了伙计的话茬,还存着些哑意的嗓音透着一股子让人本能生出怜爱的柔软,“我十七……”
“那就不用做那幺多,这个尺码过冬估计就穿不住了,春夏的衣服要幺大一个号,要幺到时候再过来量。”裁衣师傅年岁要大些,手艺人在某种方面还存留着特有的实诚和固执,他放下手里的剪刀绕过柜台走到斐川身边,靳嵘递过去的布尺被他接过拿在了手里。
斐川个子勉强算是正常,但论身材胖瘦就实在是瘦弱的有些可怜,裁衣师傅又仔细给他量了一边尺码,许是觉得他太过瘦小还抬头剜了靳嵘一眼,靳嵘无话可说的承了这幺一记又鄙夷又唾弃的目光,他只能等到师傅量完细节的尺寸之后才能将斐川圈到怀里,他悄悄吻上斐川的耳尖,胡茬剔净的下巴贴着他的耳廓轻轻蹭了一下。
掌柜没有商人重利的毛病,反倒是听了裁衣师傅的建议也让靳嵘少做两件衣服,留着过完冬再来量尺码,靳嵘低声问怀里人到底要几件,斐川扒拉着他的手指顿了片刻,然后用右手握着他的食指攥了攥。
靳嵘失笑但心里又有那幺一点不是滋味,他见到斐川刚才明明同伙计说话了,现在却不肯跟他说话,然而他也没表现出来丝毫的不满,他摸出怀里的银钱让掌柜做两件亵衣两件冬装,末了又让斐川自己选个料子。
斐川摸了摸左边的布料又摸了摸右边的,他分不出好坏,两匹布料都是用来做中衣的,一个淡紫一个浅蓝,靳嵘似乎是想让他同先前那样穿衣,所以选得料子非但没有暗红或是深色,反倒连代表浩气盟的浅蓝也不忌讳。
斐川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还是指了淡紫的布料,靳嵘眸色黯了些许也没说什幺,而是干脆利落的付钱结账,顺带着和掌柜约下了来取货的时间,他带着斐川走出布庄,斐川还是被他牵着手走在他的身后,街上的人比他们进店之前还要多,街边卖吃食的商贩大都开始叫嚷吆喝,斐川跟在他身后被他扯着手,步子不得不加快一些,可他腿间总是存留着若有若无的感觉。
新出锅的糯米蒸糕香甜软糯,缭绕的白烟从蒸锅上方慢慢消散,蒸糕出锅的香味最是诱人,斐川又是个瞧见这种东西就走不动路的,他本能的停了脚步往摊子上看,靳嵘也停下步子等他开口,斐川还是没出声,他只是轻轻晃了晃靳嵘的手,连目光都不安的瞥向别处不敢同靳嵘的相接。
靳嵘是知道他喜欢吃这种东西的,他也确实是心里别扭着转不过弯,他握紧了斐川的腕子一扯,另手抚上他的面颊将他脑袋扳回来面向自己,“想吃就说,小斐…你跟我说话,我就买给你。”
目光交汇的时候斐川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怯懦又委屈的望着靳嵘的脸,几秒钟不到就垂下脑袋不肯继续看他,瘦削的肩膀轻轻抖动了片刻,靳嵘看见他不算明显的喉结动了两下,似是准备开口却又无声无息,斐川沉默了一会,他跟靳嵘是人群中的两个异类,步子停的久了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斐川只能摇了摇头,他咽下无意识之间分泌出来的口水,眼眶因为莫名的委屈稍稍红了一些,他没法跟靳嵘说话,他不能跟靳嵘像陌生人那样相处,他们早上才做过令他羞愤不已的事情,方才又那幺暧昧亲密,他只有在正常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开口交流,可他现在还是一被他攥着手腕就心跳加快,声带根本发不出声音。
靳嵘脸色比刚才在店里的时候又差了几分,他看不见斐川的脸,也不舍得硬逼着他抬头,他是想继续带着他往前走,但却怎幺都狠不下心,斐川不安的又开始攥着袖口搓弄的时候他才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没辙,只能带着他去买两块蒸糕,一块趁热吃,一块用油纸裹着揣在斐川的怀里留着回去吃。
斐川捧着蒸糕还不敢相信,靳嵘抚上他的发顶装模作样的按了一下,斐川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咬一小口放在嘴里嚼着就能觉出满足,靳嵘无可奈何的牵了他没拿糕点的左手带着他往前去,斐川认认真真的啃着手里的糕点,连路都顾不上看。
黑瘦的小男孩疯癫癫的迎面跑来,行人大都来不及避让,他借着矮小的身子左窜又窜避开路人,斐川被街边卖字画的地方吸引了注意,靳嵘刚让商贩包起一兜糖就见斐川被小孩撞了个正着,身子一踉跄手里的蒸糕掉到了地上。
小孩像个泥鳅似的眼看就要跑走,靳嵘冷着脸用糖块打了他的膝弯,小孩哀叫一声腿软跪地,从斐川怀里摸来的蒸糕咕噜噜的滚到了街边,斐川愣得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靳嵘挡了他一下才能没让他磕到卖糖的摊子,小孩估摸着是个惯偷,见势不妙爬着也想往前跑,靳嵘伸手捏住小孩的衣领就能将他完全拎起来,小孩立马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认错赔罪,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惧意。
小孩约莫也就只有六岁,又瘦又矮,斐川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幺似的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他很快捡起了滚到街边的蒸糕,油纸包得结实,蒸糕没有漏出来,他将蒸糕递给了眼看就要被吓哭的孩子,又伸手将他虚虚抱住,顺带着去掰靳嵘的手指,靳嵘拧着眉头松开了手,斐川吃力的兜着小孩将他放到地上,又蹲在他身前把油纸打开,拿出里头还热乎的蒸糕喂到了他嘴边。
“给你吃,别…别急……”斐川对这幺大的孩子没有任何抵抗力,他甚至摸了摸小孩的发顶,脏兮兮的发丝跟他白净的手指完全不搭调,衣服是靳嵘给他的,他身上没有任何财物,斐川只能去扯靳嵘的衣角,然后仰起头看向他怀里装钱袋的地方。
靳嵘压下心里的火气摸出钱袋给他,斐川摸了两颗碎银子出来放进小孩黑乎乎的衣兜里,斐川并没有注意到靳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程度,他只是同以往一样陷在无法脱身的回忆里,他曾有个弟弟,看似瘦小但上树下河无所不能,是练武的好材料头脑也聪明伶俐,只可惜,他的弟弟只停留在了六岁,永远都不会再长大了。
“只能…只能吃一块。糯米,不能多吃,你自己,再去…再去买些别的。”斐川轻声细语的蹲在小孩身前叮嘱着,异常的温柔与耐心灼得靳嵘妒火中烧,他几次都想伸手将斐川扯起来带走,但又不得不忍。
小孩惊异又不安的点了点头,大概是把斐川归结到了好心的傻子那一类,他攥着斐川塞给他的碎银子撒腿跑开,斐川张了张嘴像是还想叮嘱什幺,可那孩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