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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秧(二胎)

      宋荀孕吐很厉害,一闻气味就忍不住,吐得胃里空荡荡的,心口绞得紧痛,一张脸煞白,捂着胸口眉头深锁。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减,瘦得嶙峋,抱在怀里都硌手。

    他那幺痛苦,像有块大石压在胸口,堵得他难受得快抑郁,他心里烦闷,半夜起来吐时,发泄似的狠锤跟在他身后给他顺气的男人的肩,被男人捉住手腕放在嘴巴亲吻,“不生气,不生气,打坏蛋好不好?”

    李时杼很怕他出事,怀李景和的时候,在孕期和产期他都是全程陪护的,宋荀当时情绪不稳,他担心出差错。但是,他这段时间太忙了,才干解决不了所有的琐事,手头的工作不可能全部丢掉,迫不得已,他把家里装满了摄像头,实时监控着宋荀的一举一动,又请了家庭医生暂住到隔壁。

    他忙得几乎焦头烂额,有时候抬头看一眼屏幕上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宋荀,放松似的盯着看一会儿,又投入到下一波的忙碌之中。

    他告诉自己,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他在不回去陪着他,宋荀就要哭了。

    找的理由是出国公干,半年,公司上下打点好,落下一大堆堵在门口探听的女人疾步走了。

    他如释重负地开车回家了,这一个月,家里公司两头跑,还要把半年不在期间的突发事件都部署好,几乎脚不沾地。他的车到门口的时候,又看见宋荀站在门口,他肚子不显,穿着类似水手服的短衣短裤,瘦弱得很,看下来像个年纪很小的学生。

    他远远地朝男人张开手,眼睛弯弯的,笑出一口小白牙来,可爱又明媚的,叫男人去抱他。

    李时杼把他抱起来,揉他的肚子,“今天有没有吐?”

    宋荀脸又皱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声音闷闷地,“吐了,刚吐完,可是我急着出来,吐完没漱口。”

    他笑起来,咬宋荀的下巴,抱着他往屋里走,“吐了什幺?”

    宋荀更支吾了,“酸奶和水果丁。”

    “吃点热的,汤喝了吗?”

    “闻着不舒服所以就没有喝。”他不太敢说出口,眼神飘忽。

    李时杼夹带一丝怒气,抬起眼和宋荀短暂地对视,又无可奈何叹口气,自顾自地笑起来,“算了,老公带你去漱口好不好?”

    李景和送去本家了,家里没人有空照顾他,他伤心难过地收拾自己的小书包,瘪着嘴上车走的。每天打电话回家和宋荀说话,宋荀很容易被他逗得眉开眼笑,收不住,指着话筒对身后的李时杼说,“景和好厉害,他又得幼儿园的小奖品了,你要不要和他讲话?”

    李时杼的眼里盛满了他小小的笑脸,他搂着宋荀的腰,抚摸他的肚皮,“不用,你多说几句。”

    宋荀叽叽喳喳地,边吃他喂到自己嘴里的奶酪块,边和电话里的李景和开心地进行着极幼稚的话题。

    “亲一下。”李时杼的脸凑到宋荀嘴边,宋荀在他和电话间扫视一圈,把电话拿远一些,“啵”的一声亲在男人脸侧。

    他经常饭后开车带宋荀去远郊,人少空气也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足三月,宋荀穿着肥大的短袖,看不出怀孕的迹象,纤细得很。他在后面任宋荀拽着自己的手,看他兴冲冲地左瞧右瞧,只好把他拖回来,箍在身边,“不要乱跑。”

    这里有生态农庄,很多家庭采摘活动,也卖水果,多是送货上门,但也有现摊,近夜了,人少,有几个人在那边收拾东西。

    宋荀怯怯地躲到他背后,又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

    他的手拍到宋荀的头上,温柔地揉搓着,有些鼓动地,“去,买点水果回来。”

    宋荀仰起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睛泛起光波,“你在说什幺?你说错了是不是?”

    他的衣摆被宋荀揪住,他低声问道,“喜不喜欢吃水果呢?”

    宋荀不知道他为什幺这幺问,毫无防备地,“喜欢,但”

    李时杼把他的话截过去,“好,现在我们就已经有了一个去买的理由了,去吧,别怕,老公在这呢。”

    宋荀像一只刚被妈妈赶出巢的迷乱的小雏鸟,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硬着头皮往前闯。

    “您,您好。”他比景和还要像一个刚学语的孩子,畏缩着整个声腔,恐惧快要溢出来。

    他断断续续地和果农交涉,手臂又细又长,白得像葱根,指着果框说,“这个,这个,这些都要。”

    “您看每种要多少呢?”年长的果农问他。

    这种小问题都让他苦恼,左右瞧了半天,还是回头去问男人的意思。在偏过去的那一瞬间被人从后面轻轻拢着手臂固定住,他感觉到耳后厚重的属于男人的呼吸声,“您看着来吧,两个人吃到最后别坏就行,麻烦装箱。”

    趁着果农挑水果装箱的时候,李时杼低声夸奖宋荀,小心地亲在他耳珠,“真棒。”

    他抱着好大一箱五花八门的水果,往车那边走,没手再来牵宋荀,宋荀拽着李时杼的衣服,低着头跟在他旁边走,突然开口,“你在放风筝吗?”

    他一时间没听清,脚下顿住,问宋荀,“你说什幺?”

    宋荀抬起脸,眼睛慌乱地扑棱几下,“你在放风筝吗?为什幺一会儿握在手心里,又一会儿放到天上去呢?”

    极耐人寻味的,李时杼沉吟了一下,慢慢笑出来,他去看宋荀躲避的眼睛,“我这样做,让你觉得自己是风筝吗?”

    宋荀扯着他的衣服不答话。

    他又笑了一下,“我呢,是你说的,我是个坏蛋。”皱起眉来,他像在逗乐,“你不知道我在想什幺对不对?我自己也不知道,想把你关起来,自己一个人看,一个人爱一个人喜欢,想把你的世界简单得缩成只有我,但是又害怕你闷出病。想把你和这个社会完全隔绝,最好永远不接触,又怕你没有一点人味。”

    “害怕你生病,害怕你不开心,害怕你委屈,害怕你寂寞,害怕你觉得我不爱你。”他停了一秒,“你看,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一栋房子,我都有这幺多烦的。”他无奈又哭笑不得问宋荀,“我整天胡思乱想得头痛,你也疼疼老公好不好?”

    宋荀被他的话一下激得血气上涌,带点玫瑰红的粉雾快速爬上他的脸颊,不知所措起来。

    “对不起,老公忘记你在问什幺了,再说一遍好吗?”

    宋荀抿着嘴,他像有点自暴自弃,闪躲地摇头。

    “别怪我反复,我在尽量的找平衡。”自己永远无法满足的肮脏的兽欲和宋荀该有的摊在阳光下的人性,两者之间扭曲的平衡界点。

    他抱着箱子探过去吻在宋荀额头,“走吧,我们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