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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面上淡然处之,心中却惴惴难安,他长叹一声,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天下飞霜。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耳边,长铭察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陡然一惊,连忙抽刀回头,便见一人悠然坐于圆桌边,一派宾至如归的气势在倒茶。
“是你啊”,长铭松了一口气,收刀回鞘,两步飘然上前,坐在了行晟的对面,“怎么又是不声不响就出现在别人的屋子里。”说着还往门口看了一眼,那门确实完好无损,连插销都无事,若不是他自己早已经习惯这人神出鬼没,换做别人恐怕能叫的全客栈起床看热闹,何况今天的行晟一身白衣翩翩。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没关好门,我便推门进来顺手上了插销而已。”
长铭“啧”了一声,嘴角抽了抽。
“你让我查的赫连姐弟已经有回信了,家世清白,并无过错,我已经命人将其过往处理好了,武举之时,安心便可。”
“好,我回到涧河谷,便给他们去信说明。”
“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行晟好奇问道。
“处理?”长铭不解,“没打算怎么处理,只是萍水相逢,借花献佛而已。”
行晟一脸头疼地扭开脸,那表情上满满写着“你是傻子”,看得长铭毛骨悚然,便不耐烦地踢了踢行晟的凳子,道:“有话直说!”
“你听好,这两个人,不能放任自流,若是有幸入选,即使不通过策论,也能调往宁武。你需得时刻关注这其中动向,他们一旦榜上有名,便请顾大人帮宁武一个忙,将他们调往宁武,再请大军长,把这两人放到你七营去,我查其过往,他们确实也更适合左部。”
长铭听得一愣一愣,低声呢喃道:“无论左部还是右部,他们都能一展拳脚……”
“你以为左右二部是一样的?大军长但凡有事,必然是令右部的营长暂代军务,何时轮到左部?”
仔细思量之下,确实如此,毕竟左部虽然同样是三位营长,人数却远远少于右部,暂代军长,难以服众。
“可你让我请大军长将他们分到七营来,我该用什么理由?”这才是李长铭最头疼的问题,逸景处事果决,更不可能听部属三言两语行事。
“便说你和他们有旧。”
李长铭差点跳起来摸摸行晟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是我眼睛聋了还是我耳朵瞎了”,李长铭一时语无伦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大军长收贿赂确实没少过,但是对于宁武内部却分文不取,便是因为他公平治军,不认私情,你让我一个营长拿这等理由去说服大军长,他还不把我丢出涧河谷?”
行晟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又拿起茶壶给他倒上一杯茶,悠悠说道:“你用其他的理由,理直气壮,反而大军长未必会答应,这个理由,对于现在的你是再好不过。”
李长铭狠狠皱眉,还是点头了,即便他不明所以,却不疑行晟。
“还有”行晟继续叮嘱道,“待顾大人面圣之后,给你的赏赐随后就会送到涧河谷,你要一样不留,当场分发给七营众人,在这之后,以犒赏为由,让七营众人酒饭相聚一次,再多叫一个大军长,便足够了。”
长铭点点头,叹道:“顾大人也让我安心等着赏赐便好,已经有办法了?”
行晟不以为意地笑道:“简单得很,面圣之后,一来说圣上教化四海,功德无边,二来弹劾甘相,虽然无用,但是自证清白,等你收到赏赐之时,她便是吏部郎中了。”
长铭略一思忖,便了然点头,笑道:“不管怎么说,辛苦你特地跑这一趟了……阿良应该还未安歇,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这几年来,先是……再有你黯然离去,生死不明,营长也不幸战死,让他始终心绪难平。”
行晟并未回答,而是偏头去看窗外夜色如水,万家灯火,街道的青石板在月色下洗去了白日的喧嚣忙碌,还留一地银白,令人心安宁静,他最终长叹道:“我晚些会去见他,回了涧河谷,便替我拜祭营长吧,我无法再见他了。”
即便那只是衣冠冢。
李长铭默然地点头,见行晟拿起长剑,意欲离开,便起身送他。
“长铭,你可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了什么?”
“啊?”
行晟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不可暴露你是绛元一事,也不可全心信赖大军长。”
作者有话要说:
嗯,注意逸景放到相府那边的两个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党同伐异
护送顾小舞返回王宫之后,长铭也不做久留,率部返回涧河谷,就是洛江红那满眼的恋恋不舍印在他的脑子里,他几次看到洛江红张口,却还是没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告别,心绪纷乱之时,已经可见涧河谷了。
“营长,那是……”
长铭抬眼望去,可见一人身姿高挑,挺拔如松,夏日炎热,却不如他唇边笑意清浅,原来逸景已经等在谷口了。
“大军长!”
众人看清这是谁之后,便纷纷下马,逸景挥手让众人免礼,各自安顿休息便好,又转头问长铭:“一路可还顺利?”
长铭点点头:“幸不辱命,下官等已经将顾大人送回王城了。”
七营诸位都可休息去,长铭也顾不上一身风尘仆仆,按规矩他理当同自己大军长好好复命才是。
然而当逸景知道他把自己给他的书本也一并带去夏城之时,眼睛都瞪圆了。
“你还要带去夏城?”
长铭见他如此,便知道他并未动怒,不禁想起一问——那书和那信是不是都是大军长的手笔?最后他还是乖乖回答:“是……下官只是看了一遍,思量着抄录下来,早日归还大军长……”
逸景声调陡然拔高,更为惊奇道:“你还想抄录一份?”
长铭连忙摆手:“没有抄完,路上遇袭了,那书和包裹……一并丢了……”声音越说越小。
逸景痛苦地扶额。
大军长确实没动怒,就是觉得满满都是为之奈何。
长铭在堂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书……”
逸景铁青着一张脸,声调微微起伏,似乎有些委屈道:“司福罗家族二十年前一战,诸多藏书毁于一旦,本官长兄命族人重新编写,那书也是其中一本,只是借给你一看,没想到你不但看完要抄,更是把书弄丢了,眼下这又要重新写过了。”
长铭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那书的厚度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顿时很同情自己的大军长,心有愧疚,好在逸景并未计较,让他安心休息即可,不要再操心其他事情。
长铭回了屋子,伸手去探了探背上的伤口,想来结痂已经稳了,便转身取了衣服去沐浴更衣。涧河谷地形奇特,早年宁武驻扎在此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