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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又是舟车劳顿。本来一张鹅蛋脸都瘦成了瓜子脸了。

    温含章笑着应了下来。见跟她一起回舅家的张嬷嬷似乎有事想禀报,她也不多坐,带了布匹和丫鬟们回了自己的芳华院。

    …………………………

    永平伯府是开国勋贵,现下府内的祠堂还供奉着当年□□赐下的金书铁券。当年建府时祖宗目光远大,圈了好大一块地建房,亭台楼阁重院层层占了大半条街。可惜子孙不肖,没继承了老祖宗们的眼光和能力,只能一代代守成,叫这恢弘壮阔的府邸也蒙上了一层灰色。但就如此,温含章住的芳华院也是占了颇大一块面积。一座三进大院,背靠着一片茂密的桃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每逢花开,整个院子都是香风阵阵,无限风光。

    刚拐了一道弯,温含章就看到院子里的丫鬟们齐齐上来给她道喜。大丫鬟秋思迎上来笑道:“姑娘,我们去了舅老爷家一个多月,芳华院留守的丫鬟们看把院子打理得多好,你看,你最喜欢的几株兰花都开花了。”

    秋思本来是想为小丫鬟们讨个好,可温含章今日被宁远侯府下聘的消息懵了一脸,没多少心情欣赏这开花的兰花了。

    她急着去确认一件事。

    张氏作为侯府继室,生有一子一女。温含章的亲弟弟唤作温子明,是一个唇红齿白、雌雄莫辩的小少年,每次温含章见着头上总了两只角的亲弟弟,总是感叹人类基因的不公平。

    温子明不仅长得眉目如画,而且天生聪明伶俐异于常人,在读书天赋上跟她那位未来夫婿有得一拼。

    去年温子明以十三岁稚龄中举之后,家里人对他更是寄以厚望,特别是张氏,总觉得若武勋之家会再出一个探花郎,那肯定是要花落永平伯府的。

    在这种对未来的浮想联翩中,家中不仅重金供奉着一位因罪落职的同进士,张氏更是时时敬献神佛烧香祝祷,这还不止,每日早上温子明循例到荣华院请安时,张氏是必要敲打幼子勤勉争气,用心念书的。

    可想而知温子明小少年会如何压力山大。

    强压之下,不是在沉默中变态,就是在变态中沉默。温子明既不变态,也不沉默,相反还无师自通发展出一个课外兴趣缓解压力。

    小厮高玉悄悄推了门进来,见温子明在书案前执笔画画,神色如痴如醉,不由得出声道:“二爷,大姑娘今日回府,刚传话要过来看你,先下应该差不多走到书房了。”

    温子明闻言,精致的小脸上突然有些惊慌,他迅速将旁边的一叠宣纸收好,又看了一眼书案上还未上色的一对肢体交缠的男女,忍痛收了起来——他方才在做策论时突然生出一阵灵感,顾不得将李先生布置的文章写好,就摆出颜料开始作画,现下被大姐姐这么一打扰,待会灵感肯定都飞走了。

    温含章进来时,就看见温子明埋头苦读。她不由得有些歉意,但想着那件事,还是伸出手敲了敲他的书桌。

    温子明抬头一看温含章,顿时脸上笑出花来了。他在家中和长姐关系最好,不仅因为两人一母同生,还因为整个家里就大姐姐和他聊得来。

    在这上面,温含章也挺无奈的。温子明三岁识字,五岁就能作诗,从小就能看出不凡。大哥年长他多岁,和他年龄相近的几位庶妹们又不是她这种嫩壳老心之人,不懂得如何哄着温子明,自是跟他交情泛泛。

    温含章心急着过来找温子明,是因为一桩她离京前托付给他的要事。

    温子明看着四下无人,悄声道:“我找人盯了那个院子半个多月,那里只住了一位老婆婆,听说是大姐夫小时候的奶娘。”

    温含章:“……”居然不是金窝藏娇?

    温含章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

    想着素有“香嘉才子”之名的大姐夫在外的风采,温子明劝道:“我看史书,古往今来有才之人多数有个狂放不羁的名声,大姐夫学富五车,书画俱佳,既有如此才能,性格上孤傲几分也能理解。大姐姐你不知道,我上月在松鹤书斋遇到大姐夫,旁人有认出大姐夫是新科探花的,看到我跟他说话,都羡慕得不得了。大姐夫气度非凡,超凡脱俗,怎么会做那等置外室之事?”如果钟涵哥真的对这桩亲事有异议,怎么会帮他结了书钱,还很亲切地叫他读书上有问题可以上门相询?肯定是大姐姐想太多啦!

    温含章看着温子明一口一个大姐夫地叫着,越说越眼睛发亮,一幅对钟涵顶礼膜拜的模样,只觉得他十分聒噪,简直聊不下去,她直接下达任务道:“你帮我打听一下,钟涵最近周围有没有一些特殊的事情发生。”她总是觉得亲事如此顺利,其中必有什么猫腻。

    士子间自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温子明一口应下。

    说完了正经事,温含章狐疑地瞅着温子明衣袖上一块嫣红,道:“富车院的管事嬷嬷们怎么照顾你的,竟然拿这种不干不净的衣裳让你穿?”

    温子明不动声色:“早上放鞭炮时离得太近,不小心溅上的。”

    温含章:“……”这小子觉得她很好骗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开文!欢迎收藏,存稿肥厚,日更一章,绝对不坑。

    正文 第2章 第二章烦恼

    温子明口中的大夏朝才子、今年新登科的探花郎钟涵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不食人烟,相反的,如今却烦恼至极。

    且烦恼的对象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永平伯府大姑娘温含章。

    钟涵八岁中秀才,十四岁考中举人,二十岁就成了探花,现在已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所思所想,都是再也不用被侯府长辈摆布。

    自从半个多月前进了翰林院,钟涵就一直磨刀霍霍想要拿回自己的庚帖。

    侯府老太太帮他订下的这门亲事,妻子完全就不似一个伯府嫡出姑娘,不仅轻佻放肆,还愚蠢透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着他暗送秋波,对下人非打即骂,对旁人更是毫无宽容之心。

    ——自来娶妻娶贤,这种妻子,他娶回家是嫌自己不够倒霉么?

    就在他想要无风起浪做点什么时,钟涵却被一个诡异梦境夜夜缠身。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撞了邪——虽说孔圣人门下不应该信神佛之事,但钟涵却是个别具一格的。小时候没办法撼动侯府仇人半分,他跟奶娘学了个法子日日扎小人诅咒仇敌,但实践证明扎小人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