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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找了一圈,找到了一辆钥匙没拔的,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他赶紧跳上去,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追了过去。
好在他们一路经过的全是大片大片的平原,而且有各路人马过了一遍,路上的感染者已经很少了。
中年男人开着车没遇到什么麻烦,五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大巴车。
他把油门踩到最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横在了大巴车的面前!
大巴车擦着吉普车的车门停了下来。
隔着两扇玻璃,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儿子那张稚嫩但坚决的脸庞。
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极冷,像陌生人一样。
“小凯,你跟我回去!”他大声叫道。
年轻人沉默地抿唇。
中年男人怕自己一下车,他就会撞开车径直开走,只得坐在吉普车上苦口婆心:“小凯,你跟我回去。我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等上了船再说好吗?”
年轻人依然沉默。
“就是你恨我,但是你想想妈妈。她多希望你能回国,好好地,安全地长大。”
“别提妈妈!”年轻人突然暴怒:“别提她!你不配提她!那些人杀了妈妈,你从来没有想过为她报仇,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报仇?”中年男人呆呆地:“你想为妈妈报仇?可你又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你怎么报仇?快跟我回去吧,你安全地活着,她就高兴,她不需要你为她报仇。”
也许是中年男人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年轻人神色茫然了一瞬间,很快变得更加坚决:“我不回去。”他眼神空洞地道:“我也回不去了。”
中年男人看见,他稚嫩的脸上滑过两道湿湿的泪痕。
…………
华国,平京
甩掉那些越来越皮的家伙之后,叶明晓躲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这一回,阳台上已经有了一个来客。看见叶明晓,他有些忙乱地按熄了烟头:“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家抽烟的。”
叶明晓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的鲜花,很漂亮。”
岳晋尘唇边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想,送你什么,都比不上送这个。”
叶明晓也笑了:不知道今晚参加酒会的人有没有注意到,岳晋尘今晚送的花是两种,一种是紫色的风信子,另一种是白色的栀子。虽然两种花都是往年应季的普通花卉,但现在即使春天来了,万物依旧凋零的情况下,这束花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尤其风信子还好说,这些白色的栀子花托,每一朵底端都有一点浅蓝色的渐变色,她接到花时用手指摸了摸——这花的颜色不是染上去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变异的栀子花!
而且岳晋尘一送她就是一束,不管他从什么渠道弄到的这些花,这已经说明了,国家对变异植物的研究可能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很可能可以进行人工培育!
他说对了,今天晚上对叶明晓而言,这束花的确是最棒的礼物。
第116章 116
儿子这样的神色,中年男人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讨薪无望, 预备拼死一搏的民工。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眼神?明明他还只是个孩子, 明明一切快要好起来了啊!
中年男人心如刀绞:“不会的, 小凯,船还在那,只要你想回去,船还在那的!”
“我不回去, 你带着童童——”他身体突然往前探出, 眼睛睁大:“童童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我——”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大巴门开了。
年轻人像头愤怒的幼虎一般扑向吉普车:“罗金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把童童弄哪去了?你把她也丢了?!”
他一把将中年男人拖出车, 中年男人一时竟挣不开这瘦弱的少年, 他望着他,提起了自己的拳头, 像要一拳把他轰碎!
中年男人大叫着护住头,赶紧解释:“童童在船上, 我怕来追你有危险, 就把她托付给了别人。”
年轻人提起的拳头一顿, 冷笑一声:“又是托付给别人?你可真敢放心!”
中年男人听着话头不对, 连忙强调道:“我不是随便找个人托付的, 那个人是船上的官兵, 我来找你之前, 童童被他们照顾得很好, 我才放心来的。”
年轻人忽然从衣兜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才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吸上毒的?”
儿子那讥讽的目光刺得他不安得极了:“怎,怎么吸上的?”
“还记得我到A国时你找的寄宿家庭吗?”
中年男人回忆了片刻,目光沉下来:“怎么不记得?我每年给他们几万块,他们居然敢不让你吃饱!你打电话回国后,我马上就给你找了另外一家。这家应该不错吧?应该……吧?”
儿子的手有点抖,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是啊,不错呢。中产阶级,小儿子还跟我同校同岁,热情又阳光,你考虑得真是周到呢。可你不知道吧,他们的大儿子放假时带了一帮同学回来,趁父母出门时开大|麻派对,我就好奇吸了两口,就两口……”
中年男人忍不住发抖:他以为他做好了面对残酷真相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真相会残酷到这一步!儿子甚至不是主动学坏的……
儿子那时候多少岁来着?十三还是十四?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他就被人引|诱着吸了毒!
年轻人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这些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了:“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吸了这个就是男人了……我吸了它,就再也没从这个坑里爬出来过……后来,一口不够,再加量,加到大|麻也满足不了我了,我就换成了海|洛因。你不知道,这些天没有白面吸,我的骨头都在发痒,心里像猫挠一样,”他重重吸着气,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我没有一分钟不在想它!罗金来,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吗?!”
“都是我不好!”中年男人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痛哭着抽了自己一耳光:“要是我多关心你一点,你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年轻人冷冷看着他,并不阻止:“所以,你还要童童落到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手上吗?”
中年男人跳起来,拽着他冲上车:“童童!船要开了,快跟我回去找童童!”
年轻人挣扎了一下,中年男人满脸泪痕地回头:“小凯,求你别跟爸闹了好吗?毒瘾的事,我们回国再治,爸爸倾家荡产也给你治好!”
年轻人力气一软,已经被中年男人拽上了车。
吉普车油表见了底,中年男人跟年轻人把两车的油混合在一起,忙活了好一阵子,等开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不要慌,还有时间,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