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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8

      乡,便是大梁亡国前的那段时日的天灾,江陵府也没受大灾。

    这里水路纵横,四通八达,行于水上,如在画中。

    司马淳不顾江风,站在船舷看着远处的如烟似雾,喃喃说道:“这便是仙境了吧。”

    何叔宝笑着说:“这一带,便是洞庭湖云梦泽。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再来。”

    司马淳重重地点点头,直恨不得此时便住在这里不走了。

    司马淳以为要见的人,是在这附近的乡镇,谁知何叔宝却说,不在陆地上,就在这船上等着便是。

    司马淳也不催,以往的她,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在船上住这么长的时日呢!

    这船在水中很稳,摇晃都很少,司马淳觉得很有趣,住在船上,还能吃到一种很好吃的小银鱼,便是最简单地一炸都很好吃,更不用说是做的羹汤了,还有好些好吃的河鲜,以前虽也不是没吃过,但总不能与如今一样,天天吃顿顿吃,实在是鲜得不得了。

    陈劲的船帮上这艘大船,大步跨过来,准备见这位许久未见的淳宁郡主时,司马淳正在美美地喝着鱼汤,现杀现做的鱼汤,再是美味不过。

    司马淳没有防备何叔宝直接便将人引了过来,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拿出锦帕擦擦嘴,正襟危坐,做出一派稳重端庄的样子。

    陈劲性格爽朗,以前在端宜公主府时,也曾带着当年尚年幼的淳宁郡主拔过鸡毛,爬过大树,对司马淳很是熟悉。

    何叔宝还未说话,陈劲倒头便拜,口呼“郡主”!

    司马淳吓一跳,何叔宝便笑着说:“这便是陈将军的幼子!”

    他这一说,司马淳便想起来了,陈将军是公主府曾经的侍卫长,司马淳当年是唤他陈爷爷的,眼前的这个陈劲,年纪比司马淳大十岁,但在当年也是经常带着司马淳在府里玩耍的,直到陈将军回家乡,方才分别。

    陈劲在家族中排行十一,司马淳便一直喊他十一叔的。

    此时再见故人,司马淳也有些激动,哽咽了半日,也唤了声“十一叔”,何叔宝便招呼陈劲坐下说话。

    他们诉说了一些别时闲话,陈劲便说起了当日建业城乱时,他与父亲带着些人,要赶回建业救人,半路却中了埋伏,只有陈劲与他一个师兄侥幸逃了出去。

    陈劲如今提起,还是满脸地仇恨:“我大梁便是安稳日子过得久了,都忘了北齐的狼子野心。为了建业之乱,北齐是早有准备!”

    说起这些,司马淳便不作声了。

    她清楚自己,不懂的事,绝不胡乱开口。

    她望着正因怒气而满脸通红的十一叔陈劲,又看了一眼何叔宝。

    司马淳垂眸不语,手却掩在袖中,摸了摸那块白头富贵玉佩。

    该来的总会来的。

    ☆、尾声2

    该来的总会来的!

    自从见过陈劲之后,司马淳便在等何叔宝来告诉他,他们的打算。

    是的,是他们,这几个月的相处,司马淳知道,何叔宝一定是有秘密在瞒着她的,而且极不简单,以何叔宝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完成。

    何叔宝不过未及弱冠之年,便是再有本事,再稳重老练,这件大事也绝不会交给他一人去完成。

    江上下着小雨,雨打着江面,带起一圈圈涟漪,远处的江面也是雾蒙蒙,天已经昏暗下来。何叔宝还留在陈劲的船上,没有回来。

    司马淳手中摩挲着阿娘的那块玉佩,又觉有些好笑。

    大梁的皇朝不战而降,连她的小舅母,曾经的太后,如今的玉华公主,都只能躲在花艳镇那样的小地方,换着各种花样陪伴她的孩儿,却对当今陛下无可奈何,她的愤怒根本于事无补;

    她的两个幸存于世的姨母,大梁的安乐、安宁两位公主,一位嫁给了大齐的骠骑将军,一位即将嫁给当今的太子,她们满意满眼的,都是自己的幸福荣光。

    这些皇室宗亲,对复国都不报希望,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愿意为之奔走?

    司马淳在舱房中,听得外面响声,便翘首一看,果然是何叔宝回来了。

    暮色渐深,江面上停泊的船只,都高挂着风灯,照见船只周围,都带了层光晕。

    何叔宝便带着江面的暮气进来,他的眉眼依然是温柔的,这几个月来,一贯如此。

    司马淳垂下头,心中不禁有些惶然。自己到底能帮他什么呢?帮不上怎么办?帮上了之后又怎么办?一刹那,司马淳闪过了无数念头,但都在何叔宝的一句“阿淳,我回来了”中消失无踪了。

    司马淳不知从哪里而来的勇气,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何叔宝,故作镇定地对他说:“阿宝,你们是要这块玉么?”

    何叔宝有些吃惊,也许是没想到司马淳会如此直接吧。

    他望着司马淳伸出的掌心中的白头富贵玉佩,白头富贵,是对恩爱夫妻的祝福。

    可是观端宜公主一生,她却败在了情之一字上。到最后,还将这代表恩爱夫妻的白头富贵玉佩,作为她号令亲兵的令牌,其深情不得不让人喟叹。

    但除此情之一字,端宜公主可说是一生风光无二,文康帝晚年,是这位嫡长公主摄政,处理国事,永庆帝年间,也是这位公主掌握大梁兵马,实权在握,谁人能出其右?

    端宜公主或许是太过优秀,所以她的夫君怪她不够柔顺,她的弟媳恨她独揽大权……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司马淳面前,她会怎么选呢?

    何叔宝沉默思索了半晌,却并没有接过司马淳手中的玉佩。

    他伸出手,包住司马淳拿着玉佩的手,将她的手送回去,轻声问她:“如果天底还藏着一支兵马,只听这块玉的号令,你会怎么做?”

    司马淳怔怔地望着何叔宝,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教过她,要如何变得与阿娘一样,到了长安,更是没有人理会得她。

    她会怎么做?她不懂朝政,不懂兵事,不懂农耕,不懂经济,她什么都不懂,她能怎么做呢?只是,掌握了兵马之后,要做什么?要起义复国?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成河么?

    司马淳摇摇头,也轻声回道:“我做不了什么,这块玉也做不了什么。民心所向,方是正道。”

    听了司马淳的话,何叔宝倒先是一愣,复又说:“你不想大梁复国么?不想再与幼时一般无忧无虑么?”循循善诱,倒似是在哄骗司马淳一般。

    司马淳依然摇摇头,“我很想过得平安喜乐,但若我担下了复国这样的仇恨,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平安喜乐了。”说着又有些吞吞吐吐,“我觉着,大齐皇帝,是个好皇帝。”

    虽然他对付大梁、对付北方的其他部族,用了一些手段,但两国之间,谁也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