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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唯一不和谐的一点就是:付丞雪离她很近。

    被带累着脑袋砸向站牌,旁边人的肩膀挡住抬手的方向,眼见着就要中招。温善的少年目光一变,突然挥手推开倒向怀里的障碍物,伸手垫在少年脑袋与站牌之间。

    哐铛一声,砸出声响。

    冷俏少年推开温善少年,不领情地说:“不用你管!”

    温善少年收回作为缓冲垫的手,悄无声息地藏到身后,站在李律身后的姑娘发现那只手上筋脉跳动,指尖抖得厉害,似乎伤到筋,小声惊叫一声,就见少年神色如常地转过头,淡淡看她一眼就堵住所有话头。

    李律转身走向倒地的女孩,满目让人怦然心动的关切,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你还好吧?”

    #为毛爱上一个人需要三秒,粉转黑却只需半秒?#

    #剧本上不是这样写得好伐?还我纯洁无暇的少女心!#

    灰头土脸的女孩坚强地独自爬起,捂着鼻血直流的鼻子,默默转开头——这真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结局,女孩的闺蜜们看天看地表示不忍直视。这年头插入搞基的美少年之间,注定是个悲剧。尤其当他们闹别扭时,自以为女猪脚的美女们,总是被炮灰成了路人甲。

    车很快到站。

    付丞雪皱着眉上车。他有个小毛病,不喜欢拥挤的车厢。

    体味交杂,胳膊相触,不小心被碰到都要虚擦两下,像是沾染了什么细菌污迹。刚转学时坐高峰期的公交,每回到家都要立刻洗澡。开始李律以为是洁癖,其实并非如此。这也跟车祸有关,超载翻车的记忆铭刻骨髓,相同的场景会然他浑身难耐,肌肤接触就如碰到别人的血迹一样不对劲。

    一个青年看付丞雪脸色难看得厉害,主动让了座。

    李律不动声色地顶替了青年的位置,把少年密不透风地围在手臂间,隔开旁人。

    付丞雪冷眼瞪向李律,李律淡漠地移开视线,好像一切只是巧合。

    窗外的树影与光斑斓地照映在玻璃上,可以看到付丞雪模糊的虚影,年轻稚嫩,还没被疲惫风霜所遮掩。

    ——李律有时会想到化茧成蝶的故事。

    常人大多觉得这个故事很美丽,李律却觉得悲伤。作茧自缚的蝶蛹,为了迎接化蝶的蜕变,独自品尝苦果。他有时觉得,他就是那只自作自受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025——

    一年前,苗氏去世。

    村民送来的花圈摆满大厅,灵堂挂满白幡,挽联是李律亲手写得:春晖未报空余影,秋去冬来心常在。金银纸钱也亲手叠好,骨灰坛前供着吃食,点香燃烛不假人手。

    付丞雪唯一的任务就是陪跪。

    守灵要跪上整夜。

    放音机里的极乐往生咒唱得他昏昏欲睡,一不小心就歪倒在李律肩头,隔天在床上醒来。

    大厅里李律跪了整夜,起身时膝盖都在打颤,跨过门栏,头顶一声“布谷”鸟叫,抬头看见只南迁掉队的杜鹃孤独飞过,闻声驻足。付丞雪眼睁睁看着房檐上的雪哗啦砸下,正中李律。赶忙把人挖出,还不忘讽刺。

    “傻呆呆地杵那干嘛?我看烧成智障都活该!”

    李律习以为常,脸色苍白地挥落满身雪色,一笑而过,任是云淡风轻。自这天起,李律就发起高烧,奇怪的是每到深夜反复不退,白天却安然无恙,碾转半月不见好。

    高烧不退的夜晚,李律想起身喝水却没力气,喉咙火急火燎感觉都要坏掉,一张嘴全是呼哧呼哧的气音,像坏掉的风机,发不出半句人言,嘴上热出一串燎泡,手软时撞掉床头的杯子。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听见门开的声音。

    少年可能以为他意识不清记不住,他也确实烧得无法思考。

    ——这个场景却有点似曾相识。

    来人步子很焦急又很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担心寒风吹进屋子,关门又快又轻。

    他在清醒后甚至自作多情地猜测,是不是因为看到他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那脚步声有一瞬间显得很堂皇,忘记掩饰,快步来到床边,摸向额头,连呼吸都乱了章法。

    那双手很冷。

    刮在脸上的袖口也含着夜里湿冷的寒气,不知在院里转悠多久,才在听到响动后忍不住进来。一整夜,那双手拿着湿度适宜的毛巾为他擦身。一遍遍不停地擦,不停地抱怨,咬牙切齿又懊恼忧心。

    呵!

    还真是矛盾不已。

    “傻瓜!秋天都会感冒,连草履虫都比你多张颗心眼。”

    冷热交替时感冒情有可原,他想着,这同他的智商没关系,他成绩名列前茅。且草履虫到底是怎么在这句话中占据地位的?

    “白痴!劝多少次都不长记性,白瞎一张好说话的脸。”

    每当他吃药都会上演“每日一讽”,他可没从那充满鄙夷的语气中听出一星半点跟“劝诫”有关的善意情绪。再者,与他的脸也无因果关系吧!

    “笨蛋!你就是故意惹我担心的吧,是吧?该死的混蛋!就知道是吃定我了!”

    生病于人生八大苦排列第三,只要是人,就无法避免,何来故意之说?

    他可不知道到底哪点可以吃定男孩。

    更至于……让他担心?

    隔天,小病初愈,裹着厚实的外衣出门,恰逢晚睡的少年刚起,捂着嘴哈欠连连,连吃饭都无精打采,李律婉转地询问:

    “你昨天……睡得可好?”

    “睡得好坏……与你有什么关系?”付丞雪冷冷看他一眼,如此轻讽。

    习惯了男孩说话带刺,却第一次感到不适。

    李律看着少年眼底因熬夜产生的青色,也是第一次想这么记住一个人——一个陌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独立个体。他专注地看着男孩,那眼睛黑亮冷彻,鼻梁高挺秀气,唇瓣花一般娇嫩,下巴单薄瘦弱,此刻绷得笔直,微微翘起,表情不善地回瞪李律。

    ——就是如此表情,也让他产生赏心悦目。

    如此矛盾,如此夺目。

    掠夺了所有视线。

    让他恍惚中似乎看见另一个男人,面容模糊不清。

    穿着风衣,踏着夜色。

    “他”站在一栋陌生而老旧的家属楼下,倚着跑车,面上镇定如常,手心却出了汗,不知在担忧什么,还是期待,唯有用笑容掩饰。

    看着那个被疲倦压弯头颅的青年缓缓走近。

    再次相逢的喜悦在胸膛鼓动,他看不到周围的倾慕,听不到单薄墙体后的家长里短,也浑然感受不到寒凉的秋风搜刮着皮肤仅剩的温度,满心满眼都被男人填满。

    逐渐靠近的脚步。

    不再熟悉的身形。

    走路喘息的声音。

    露在外肌肤、手、颈、脸。

    一切都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