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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缕缕,不辨踪迹。

    付丞雪搬了个板凳找空地坐下,正是李剑的旁边,被转过头来的李剑瞪了一眼,“就会耍帅!”

    古漠倒是笑呵呵地回头问他,“丞雪你从小学过吧?那一手字去当书法家卖墨宝都不愁吃穿。”

    “学了点皮毛。”

    付丞雪谦虚地说完,跟着把注意力放回镜头。

    康熙皇帝从胤礽身后走来。

    “保成这是诗瘾上来了?!”

    少年正值提笔收墨,回眸冲父亲莞尔淡笑,真真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皇帝眸光微动,探头去看,正是首《榴花》,清太子解释道:“我看榴花似火,一时感慨。”

    【上林开过浅深丛,榴火初明禁院中。】

    【翡翠垂藤新叶绿,珊瑚笔映好花红。】

    【画屏带雨枝枝重,丹宪蒸砂片片融。】

    【独与化工迎律暖,年年芳候是熏风。】

    以诗鉴人,胤礽似乎这时已有了愁丝,不过玄烨没有发现,在他心里保成这时最是风光无限。太和殿讲学出尽风头,也不怪世人提起太子,都要赞声“风华绝代”,连最严苛的大理寺丞都不得不说句:贤明谦恭。

    “保成出生那会儿正是榴花如火的季节,倒是应了一番少年心思……宫里榴花少,朕曾经见之心喜也倒赋过一首,保成可想听听?”

    “那还是算了。”清太子撒娇似地轻瞥摇头,“我十岁那年您第一次南巡,给我寄书,写得什么‘昨日来江东,相距三千里。迢遥蓟北云,念之不能已。’啧啧,那文采,真让人叹为观止!”

    皇帝只是纵容地笑,“这世间,也只有你敢如此埋汰朕!”

    清太子拎着墨宝吹干,漫不经心道:“若儿臣都不说,这世间还有谁敢去说……父皇还真想去当‘寡人’不成?”

    那时节花好月圆,父慈子孝。

    传教士口中的博学多才、宽厚儒雅的清太子胤礽,还未被挚爱的皇帝戴上“骄奢淫逸”“暴虐弑父”的恶毒标签。还没到“上有父皇权欲深重,下有兄弟如狼似虎,朝堂各党纷争不断”的四面楚歌,十几岁的少年,一点浓墨、两点轻愁,最是花开有度的绚烂季节。

    ☆、第97章 ——095——

    清宫秘史一直到前三集还都是甜蜜蜜的父子情深。

    康熙帝性喜游猎,爱出巡,其中就有一场外景,还要骑马。

    关于这一点,付丞雪是有些为难的。

    他前世拍过不少古装戏,纵马狂奔的镜头不会少,却有一次得罪人,骑马时马儿不受控制地发疯,最后摔成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此后就有些阴影。

    骑马时会下意识夹紧腿,勒紧马脖子。

    骑手的情绪很容易传染给马匹。

    黑马不适地想要挣脱付丞雪施加的束缚,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黑马开始情绪烦躁,踢着土或者想要扬蹄。付丞雪东倒西歪几次险些跌下马,最终屈虎忍不住穿戏服跑上前把人从马背接下来,这才发现付丞雪在浑身发抖。

    嘴唇惨白,一手冷汗。

    要不是付丞雪脸上的伪装太过正常,也不会都没人发现他居然恐马。

    最近演了很久相亲相爱的父子而混熟的古漠也站出来说,“要不咱们缓缓再拍,反正进度赶了不少,迟两天也没关系。”

    ——真是不当导演不知导演愁?!

    屈成光立时把剧本高高举起,狠狠砸到桌上——他倒是想往古漠头上扔呢!可人少将级别,人高马大,他小身板扛不住。

    有心,没胆。

    惹不起胳膊肘往外拐的古漠,对有亲戚关系还拆自己台的屈虎也恨铁不成钢,只好把怒气发到付丞雪身上:“缓缓缓,缓了三天还在缓!你这幕要是还拍不好今天就不要回酒店!”

    古漠一听也怒了,“敢欺负朕儿子?来人,还不给朕拖出去斩了!”

    围观人员瞬间哄笑出声。

    演?演不了,替?替不了,那就只能改了!

    于是,场记牌上的【第八十七幕,出巡,父子并行】的“并行”两字变成了“共骑”。

    剧情中,康熙二十六年八月,皇帝带着十四的胤礽和六个兄弟巡幸塞外。

    十几笼兔子被工作人员放出来,驱赶到布置好的移动摄影轨道旁边,正是围猎兔子的情节。

    编剧也取巧,不用策马,而是落马。

    一个兔子从马前跑过,胤礽的马被侍从误射一剑,胤礽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胤褆身边的人,但他来不及想太多,马匹受惊拉着他要向前飞奔,他当机立断趁马没有发疯前从马背上跳下来,却因为马儿加速而跌伤。

    康熙匆匆赶来,猛然把已经虚十四岁的儿子抱起,驾马离去。

    “保成受伤,倒便宜了朕!”

    胤礽摇摇头,“儿臣如今都已十四有余,父皇怎还是这般……唉。”

    康熙让儿子在怀中做好,对方颦起眉峰,就有种风流意味,“……果真是长大了。”

    壮年皇帝驱马前行,望着前方漫漫长路……

    “可还记得你幼时染上天花,让父皇心焦不已。”

    玄烨换回了父子间普通的称呼。

    “那时,众人都劝说父皇把你隔离,父皇一怒之下,就把政事通通丢给那帮恼人朝臣,日夜守在你床上,听见你在病中呼唤汗阿玛,细细弱弱的声音像只猫崽,父皇就恨不得代你受苦……你醒来后,就抓着朕没有清理的胡茬,说了声‘真丑’,气得父皇很想打你屁股。”

    “我可不记得了……汗阿玛你不要赖在我身上!”

    “你可不能不记得。”

    玄烨低头看着怀中最爱的儿子,用认真又惆怅地语气说。

    “父皇现在还常常梦见你小时候……你骂父皇丑时眼睛红红的,之后又说,‘父皇这般,看得皇儿心酸’。”

    两人都很想把这种心灵交融的气氛维持地更久一点。

    “保成啊……”

    “嗯?”

    “保成要是永远都是小小一团多好。”玄烨略微伤感地说,“这样父亲到哪儿都可以把你装起来就带走……父皇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好像揣在怀里的小雏鸟快要飞走了。”

    世人都讲天家无父子,就连玄烨与他那打算把皇位传给兄弟的父皇也有龌龊,可这一刻,玄烨却希望他与保成是例外的。

    胤礽看着缥缈变换的云,也有些感叹:

    “父皇……这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季节在变、花草在变、连流云都瞬息万变,您又怎可对我强人所难?”

    一年来,他隐隐能感觉到胤褆的变化,而弟弟还在逐年增加。

    他不笨,仿佛也预见了未来很可能发生的变数。

    “……那就只变成朕喜爱的样子。”

    壮年皇帝回归了尊贵的自称,低头看眼优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