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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乔广澜微微挑眉,和杜明舟对视了一眼。
方苧苧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铛地扔到桌面上:“实话说吧,我做这些就是因为心里面不痛快,我不痛快很久了!”
乔广澜看着她扔在桌子上的扳指,伸手去拿,放到眼前端详了一下:“这怎么裂缝了?”
他把手指放在缝隙处,可以隐约感觉到从中泄露出来的戾气。给亡国之君陪葬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可想而知早已经自带凶煞。
他把扳指这样握在手里,就可以感觉到心底似乎有个声音正在鼓动自己,在询问自己这一生当中可有怨恨,可有不满,可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有,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欲望,不发泄出来?
乔广澜猛地翻掌,将扳指扣在了桌面上,这一扣,仿佛也压下了自己悸动不已的心。
杜明舟看他表情不对,担心起来,把手放在乔广澜的手上,轻声道:“阿澜。”
乔广澜一震,如梦初醒,推开他的手,心浮气躁地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我的?跟你很熟吗?”
杜明舟对他的坏脾气不以为意,柔和地笑了笑,收回自己的胳膊:“你就当我自来熟吧。”
乔广澜听到这句话,突然扭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把目光移开。
杜明舟不明白乔广澜怎么了,方苧苧可是太清楚那枚板指的效果,心里面也对乔广澜的定力有点佩服。
她把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去,继续讲:“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被接回方家之后也不受重视,上初中的时候没人知道我跟学校里的方少竟然还是兄妹关系,当然,他也不认。那时候班里的同学之间都有一个个的小群体,我本来就是插班生,说话粗鲁,穿戴的也土气,别人都看不起我,不愿意跟我说话,也就和同样被孤立的黄静关系还行,后来在爷爷的家宴上见了胡肖,她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也开始热情起来,我们就渐渐成了好朋友。”
乔广澜听了个开头,再结合一下杜明舟的话,已经差不多能猜出来,多半是方苧苧的八字早在她过去在农村生活的时候就被人泄露出去了,和梁抗帝结了冥亲,梁抗帝保护她,送了她东西,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跟胡肖成了好朋友,就把什么都跟她说了,结果胡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梁抗帝的埋骨之地,把她的八字换成了自己的。
“……换了八字之后,她又把这个扳指给抢走了,还说是我从她那里偷的。方家没这样的东西,再加上我回家之后,也没人张罗着给我零用钱,因此她一说别人就信了,不单扳指给了她,我还挨了一顿打。”
方苧苧耸耸肩,慢慢地又说:“就是因为那一顿打,我明白了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性,要过好日子,就得讨好爸爸,讨好大伯,讨好爷爷奶奶,只有他们认可我,我才可以是真正的,方家的小姐。现在我成功了,所以胡肖每次见着我都绕道走。其实我本来都把扳指的事情忘记了,但应该是……两个月之前吧,有一次在路上碰见了她,她把这枚扳指给掉到地上了,我捡起来才发现,这原本应该是我的东西,我本来想报复她,但还没等到这一天,她就已经自食其果了,这能怪谁?”
只不过这样的物归原主,很难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乔广澜沉吟片刻,道:“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方苧苧又吃了两口冷了的面:“说吧。”
乔广澜翘着二郎腿,上身靠在椅背上,看上去不正经,问的话却很正经:“听了你的话,我只能感觉到你跟胡肖之间的关系很不好。乔佳兴诬陷过你,可是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至于方济河,他似乎也只是不懂事的时候不承认你是他妹妹而已,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呢?”
方苧苧有点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忽然说:“我记得咱们上次吃面的时候,我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猫,你说你也养过狗,我其实想问来着,后来那只小狗哪去了呢?”
乔广澜轻描淡写地说:“死了呗,狗才能活多久。”
方苧苧道:“怎么死的?”
乔广澜本来想说“就那么死的”,结果看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非常重要,顿了一下,道:“饿死的。”
被人养的狗居然还会饿死?不是养的太不经心,就是家里实在太穷,杜明舟不知道乔广澜曾经过过什么样的日子,这好像和他所知道的有一些出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心里涌上一阵剧烈的疼惜。
当着别人的面,他猝然垂下目光,手指一紧。
方苧苧道:“哦,很值得难过。可是我那只猫,是被人炖了吃了,就因为方济河跟人打赌,猜猫肉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酸的。”
她手里的筷子攥紧,在碗底猛地一戳:“那只猫,从它还是个小猫崽的时候就跟着我了,跟着我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跟我玩,但我有它。我每天晚上抱着它一起睡觉,它身上的小绒毛又软又暖和。回到方家之后,我爸嫌它丑,不喜欢它,有一次还踹了咪咪一脚,我白天上学去不放心,就把它领到学校,让它在草地上趴着等我,它很乖,从来不乱跑。”
说到这里,方苧苧突然抬眼瞪向乔广澜,她的眼睛已经红了,目光中带着无比的痛恨的刻毒,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在这一瞬间,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杀意。
杜明舟面色陡沉,猛地扣住她的肩膀:“苧苧,你干什么?冷静!”
肩膀上传来剧痛,方苧苧这才从失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甩了下头,自乔广澜那里收回目光,转向杜明舟:“胆子真大。明舟哥,你怎么不想想,我之前可是害了那么多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怕,居然还敢碰我,小心我诅咒你啊。”
杜明舟淡淡道:“我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乔广澜忽地叹了口气:“松手吧……方小姐,是我妈对你的小猫做了什么吗?”
杜明舟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方苧苧嘴角抽动,仿佛挑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而她的眼睛却瞪的很大,眼底殊无笑意:“算你聪明。”
“我放了学之后,想带咪咪回家,结果在哪里都找不到它。它晒太阳的那片草地跟张芳的办公室离的不算很远,我记得早上的时候她看见我的猫,还跟我聊了几句天的,所以我就想找她打听打听,结果还没进去,我就从半敞着的门缝里看见方济河和另外一个男的,正在给我的猫剥皮!我这辈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副场景。”
“我想冲进去,想救它,想杀了那两个混蛋,结果张芳来了,她从我的背后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出声,不让我动弹。我就眼睁睁看着方济河把猫肉烤熟,放进嘴里,然后又‘呸’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