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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收起来之后,沈喧忍不住嘀咕,心道陈子明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脸委屈巴巴的感觉?
他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见着人之后陈子明倒是反客为主了,搞得他连自己来干嘛都忘了。
“沈兄,你看这花如何?”陈子明开口问道。
沈喧一看,陈子明面前摆着的是一盆黄菊,花开的正是时候,倒是颇为养眼,于是忙道:“好看!”
“既然沈兄喜欢,我让管家着人送到沈府吧。”陈子明道。
沈喧一怔,一脸懵逼,这菊花……给的可真是猝不及防。
陈子明又带着沈喧在花厅里看了一圈,沈喧对花草实际上还略懂几分,只是自己喜欢养猫猫狗狗的,所以不适合侍弄,此番倒是在陈家过够了眼瘾。
这么一来,他最终弄了好些花回去,却把此行的目的忘了个干干净净。
送走沈喧之后,陈子明着人将他挑中的花草都送到了沈府,而后坐在花厅里愣怔了好一会儿,而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几分笑意。
回宫第二日,早朝。
李越今日依旧一身朝服,明明与往日没什么差别,但不知是几日未见的缘故,还是他心境较之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今日坐在龙椅上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今日早朝,他正式下旨加封了安亲王,又当朝为安亲王和冯韶赐了婚。安亲王年纪轻轻,便加封亲王,又被赐了婚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虽说只是两道平平常常的旨意,但安亲王是李越的叔叔辈,他为王叔加封赐婚,多少也算是有些魄力,倒是有了几分帝王的样子。
朝堂之上,许多大臣看着李越的时候,目光都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龙椅坐着的人,是龙是虫,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而眼前这一位,或许还没有成龙,但也绝不再是被人扯线操控的傀儡了。
权力之争,说到底争的就是人心。
今日早朝原本也没什么大事,正要退朝之际,郑玉坤却突然站了出来。
李越早已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两位辅政大臣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倒也不怕。既然猜不到对方会干嘛,那就见招拆招呗。
郑玉坤先是朝李越说了严家老爷子得病的事儿,说是严礼被打了之后伤势严重,老爷子担心孙子的安危,急火攻心,病倒了。
而后又说,这严老爷子是两朝老臣,在李越的父皇及皇祖父那一辈都是朝中重臣,也就是到了严明仁这一辈才离开了六部,但严家历代为大余鞠躬尽瘁的心是不变的。
李越一气之下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了,还打的那么严重,结果导致了严老爷子的急病,此事当真是落人话柄啊!郑玉坤的意思十分明显,就差指着李越的鼻子说他胡闹了。
“郑太傅是觉得朕责罚严礼责罚的不应该吗?”李越面上带着从容之色,丝毫没有慌乱。
郑玉坤道:“严礼尚且年幼,口无遮拦自该责罚,可我朝自太祖时起,便有不因言获罪的先例,陛下此举恐怕于理于制都不合。”
李越挑了挑眉,道:“不因言获罪,说的是直言劝谏的言官,他们无论说什么,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可严礼一不在朝,二无劝谏之言,朕责罚他似乎也没有坏了我朝的规矩吧?”
郑玉坤道:“可据臣所知,严礼当日之言,确是苦心劝谏。”
“哦?朕怎么不记得了?”李越皱眉道。
当日严礼对李越无礼,所有在场的公子哥都能证明,这话谁也做不得假,所以郑玉坤这么说,李越依旧丝毫没有慌乱。
郑玉坤道:“严礼当日所见大夏质子与陛下过于亲昵,怕陛下沉迷男色误了社稷,这才苦心劝谏,不知严礼此言是否系杜撰?”
此言一出,朝臣一片哗然。
虽说李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在朝堂之上公然谈及李越的私生活,郑玉坤还是第一个人。而且开口就是沉迷男色,可以说是非常直白了。
实际上赵寻之事大家都心中有数,但是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出来说什么,只要赵寻没有议政,他便只是以李越男宠的身份存在,没人能提出异议。
可今日此事涉及到严礼,而且郑玉坤非要说严礼出言侮辱赵寻是谏言李越不要沉迷男色,倒也说的过去。
李越目光一凛,望向郑玉坤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冷意。可他无法反驳这话,郑玉坤出手是对着赵寻而去的,若是他就此事反驳,便会将矛头指向赵寻,李越不愿这么做。
眼看气氛陷入僵局,潘行之站了出来。
潘太保道:“陛下与大夏质子并非郑太傅所想,仅仅是君子之交罢了,恐怕严礼那小子是无中生有吧?”
郑玉坤闻言不紧不慢的道:“若当真如潘太保所言,倒是臣失察了,请陛下恕罪。”
李越闻言心念急转,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若说是,那便证明他罚严礼罚的得当,可这样一来便等于否认了自己和赵寻的关系。
李越不想这么做,他决定与赵寻在一起的时候,便打定了主意不会遮遮掩掩,所以他不能否认,一旦否认了,他与赵寻的关系便永远暗无天日。
他不愿让赵寻受这种委屈,他也不愿偷偷摸摸。
李越抬头看了潘太保一眼,对方表面上是在替自己说话,恐怕是料定了自己对赵寻的心意,所以才这么说的。两个老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
李越深吸了口气,握紧了略有些发颤的双手,努力保持着平静,一字一句的道:“郑太傅并未失察,朕责罚严礼,确实有失公允。”
李越此话一出,便等于承认了郑玉坤的逻辑,也同时承认了自己责罚严礼是不对的。更重要的是,李越承认了自己与赵寻的确是那种关系。
朝臣望向李越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赵寻的关系,而是因为李越的选择。朝堂上这些家伙,各个都是人精,今日的刀光剑影背后是什么,他们心里都门儿清。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越会为了赵寻而妥协,才让他们讶异。这份讶异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同情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欣赏。在官场混迹太久,算计已经成为了习惯,大概看到少年人这种不计得失的选择,反倒能触动他们。
为人君者,应有堪当大任之肩膀,应有能屈能伸之气度,如今看来,李越确是真有几分帝王之相了。只是不知这小祖宗,来日能否斗得过两位权臣。
“朕会拟一道旨意,言明严礼并无犯错,然后着太医去严府亲自为严老爷子诊治。”李越冷声道。
郑玉坤瞥了一眼潘太保,拱手朝李越道:“陛下英明。”
“退朝吧。”李越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从朝堂出来,朝凝和殿行去,一路上面色阴沉不发一言,福喜跟在后头也面色凝重,他家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