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 画壁中的云萱,万更
云溪和龙千绝的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了激战现场,四只六尾狐在小白和小凤凰的合力攻击下,攻势慢慢减弱,转为防守之姿。
众人皆没有料到,小凤凰在愤怒之下的潜力竟有这么大,金色的火焰能将万物吞噬,化为灰烬。
小白的实力则明显比它更强,白色的龙身,不断闪现在空间,如惊雷、如快闪,风驰电骋,令人眼花缭乱。
最丢脸的非水龟巨兽莫属,先前还口口声声叫嚣,一遇上真对手,它就退缩了,成了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也就是九姑姑现在忙于修炼,恢复实力,否则看到它如此不堪的一幕,更加不愿意与它为伍了,它若是再想进入灵珠的空间,与它同处,它直接给它一个大甩尾,摔它个四脚朝天!
小白和小凤凰的实力虽强,却也只能与四只六尾狐打个平手,想要快速结束战斗,似乎不太可能。
云溪心里着急,观战了片刻,她朝着高空中高喊一声:“小白、小凤凤,你们先闪开!”
手中快速结印,待小白和小凤凰撤离有效攻击范围,她弹指而出:“冰封术!”
喀喀喀喀……
四只六尾狐听到了空气凝结的声音,它们下意识地快速逃离,可惜已经晚了,从尾巴到身体到头颅到每根毛发,最后到血液,全部都凝结成冰。
砰!砰!砰!砰!
四声巨响,地上多出了四尊冰雕。
云溪慢慢收起结印,迈步到四尊冰雕跟前:“要么死,要么臣服,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实话,对于这四只品行不怎么端正的六尾狐,她没有那么想要收服它们的意念,可能是因为水龟巨兽的缘故吧,它的表现实在令她丢脸到家,所以,若非看在四只六尾狐的实力还不错的份上,她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收服它。
四只六尾狐被冰镇在其中,内心嗷嗷叫着不满,太卑鄙了,居然使出这样的狠招来对付它们,一点儿也不公平,分明是胜之不武嘛!想要收服它们,让它们认她为主,那也得看她究竟够不够格?
它们还在这边忿忿不平,却不知云溪心底也在嫌弃它们。
龙千绝踱步走上前,绕着四只六尾狐走了一圈,俊眉微蹙道:“我看这四只狐狸脑后都长有反骨,将来必定会惹事,不可要,还不如直接杀了算了!它们太吵,死了,耳根子也能清静。”
四只六尾狐闻言,浑身刷刷流冷汗。什么脑后长反骨?它们根本就没有反骨,不对,是没有脑后,不对,是根本没有脑,好不?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心在流泪。
云溪抿嘴,心底暗笑,这四只六尾狐性子太高傲了,是该敲打敲打才行。透过厚厚的坚冰,她隐约看到了它们四只纠结的表情,是时候了!
她拿剑,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入其中一尊冰雕。烫热的鲜血顺着冰雕的纹路,一路下淌,渗进冰雕的内里深处。一旦六尾狐愿意臣服,它自会吸食她的血液,进行血契,反之,她的鲜血便是白滴了。
第一只六尾狐闻到了血腥味,精神一振,作为云族特有的兽宠,它对云族的血脉很敏感,刚一闻到血的味道,它就已经可以做出判断,这是最为纯正的云族血液,是比宗主还要更正宗更纯正的血液啊!单是闻到那味道,它就已经兴奋激动了,几乎就是下意识得,它运气,将血液吞入了口中。
“以血之名,我愿意臣服,永远效忠于我的主人……”
其余三只六尾狐感应到了它的精神波动,纷纷在心底破口大骂:“叛徒!没出息的狐狸!”
收服了一只,云溪没有止了手腕上的血,继续迈步走到下一只六尾狐冰雕跟前,血液淌下,顺着坚冰渗入其中全文阅读。
好纯正的血液啊!
刚刚还在对着第一只六尾狐同伴内心里破口大骂的六尾狐,一下子就被血液的味道给吸引了,迫不及待地将血液吞食,并且血契。
“你也臣服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狐狸的尊严?我们可是高贵无比的六尾狐,是云族最高贵的兽宠,唔……唔?这是……好纯正的血液,好香的血啊……”骂骂咧咧的第三只六尾狐,突然之间消了音,贪婪地吞食血液,吃得津津有味,什么尊严、什么高贵,统统抛诸脑后!
三只六尾狐挨个儿被收服,没有了悬念,最后一只六尾狐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们,难道这人的血真有这么香,以至于让同伴们为了喝一口血就出卖了狐狸的尊严?
它不信!
一定是对方施展了什么蛊惑!
最香的血,也就是它们原来的主人宗主的血,它是喝过的。整个云族,除了宗主,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的血更香的人来。血的确很香,但再香,它也始终只是血而已。它就不信,单单只是闻到血的香味,就能让高傲的六尾狐臣服于她的血之下。
云溪感觉到了它的不屑,故意只放出一点点的血,让血能渗入坚冰当中,却不能够到,为的就是慢慢地利诱,引它上钩。
六尾狐透过坚冰的厚度,闻到了一丝血香,出于本能,它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真的好香!好**!
这样的血液味道,与宗主乃至其他云族中人身上的血液都大大不同,不纯就是不纯,怎及得上纯正血液万一?
倘若说它当初闻到宗主身上的血液时,是欣喜激动的话,那么此刻闻到云溪身上纯正的血液之后,它的反应就是**狂喜!
太美味了!
它狠狠地吞咽口水,然后想到了自己方才的一番内心宣言,它有点下不了口了。如果现在就喝了它的血,它岂不是也丢了自己狐狸的尊严?可是,真的好想喝啊……
太坏了!
为什么喝口血就必须把自己的一辈子给卖了呢?
都说狐狸狡猾,人类才狡猾呢!
给一口血,就买你一辈子的忠诚,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怎么样?到底要不要臣服?”云溪勾唇笑着,她仿佛能看到坚冰之后六尾狐纠结无比的表情。
龙千绝看着云溪还在流血的手腕,目光别样的柔软,心疼道:“这么珍贵的血液,不知道有多少神兽、灵兽等着你的恩赐,你还不一定搭理。现在给了它机会,它还不领情,何必再去理会它呢?它爱臣服不臣服,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三只六尾狐,不差它这只。多了它,还浪费粮食,不值当!不如就将它留在这里,当一座冰雕也不错,将来再有人来的时候,可以观赏观赏。”
六尾狐气得差点吐血,要不要这么舌毒?它好歹也是稀有品种的灵兽,好不好?
云溪微微一叹,道:“算了,它们四个在一起惯了,一时三刻要将它们强行分开,我实在于心不忍。谁让我那么善良呢?就做做好事,也将它一并收了,让它们四个能够继续在一起并肩作战。”
善良?
六尾狐完全没有看出她到底哪里善良了,不过说到它们四个之间的情谊,它们本就是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来到世间,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彼此,所以这份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倘若真的要让它和三位兄弟分开,它会非常得不习惯。
左思右想,为了昭显它的矜持和尊严,它故作反复思索,最后才慢慢道:“好吧,我臣服你,不是因为我被你的香血吸引,而是我不想跟我兄弟们分开,知道不?”
“好啦,知道你是被我的香血所吸引,你就不用再欲盖弥彰了,没意思!”云溪直截了当揭穿了它的心思。
六尾狐呜呜想哭,不带这么欺负狐狸的。
最后一只六尾狐刚刚血契完毕,云溪突然改变了主意,将玉树临风四人招来跟前:“你们四个随便挑选吧,它们从现在开始归你们所有了。”
四只六尾狐齐齐呆愣。
玉树临风四人也齐齐呆愣。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太欺负狐狸了!
“你说真的?我也能有自己的兽宠了?”丁风第一个激动地叫了起来,张臂,飞奔向了最后一只六尾狐,许是老四当久了,对于四比较偏爱和敏感,所以他想也不想,果断地选择了属于他自己的六尾狐兽宠。
“不要!我不要跟他契约!说好的是臣服于你,为什么突然换人了?”六尾狐嫌弃地叫嚣起来,它可是冲着云溪身上的香血才答应血契的,现在突然之间换了主子,教它如何能接受?
不干!坚决不干!
六尾狐是有尊严的,有骄傲的!
“别这样嘛!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很快就是朋友了,我会对你很好的。”丁风满不在意对方的傲慢和嫌弃,迫不及待地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血液淌下。
六尾狐拿鼻子嗅了嗅,嫌弃道:“只有一半的云族血脉,难怪功夫那么次!”
云溪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玉树临风身上的云族血脉也有这么多,想想,他们是从云萱儿子的一条支脉传承下来的,他们的后裔不断与外族的人结合,血脉早就不纯了,能留下一半的血脉已经非常不错。想想,那云幻殿的宫主也就只有一半的云族血脉,却已经能在云族登临高位,若是玉树临风四人回归云族的话,他们的地位也必然低不到哪里去。因为血脉和天赋在那里,他们不会比任何人差!
丁风撇撇嘴,抱歉道:“没办法,爹娘生的!回头我一定找个血脉纯正的云族媳妇,到时候我们的后代就一定是血脉非常纯正的了。”
丁风回头,两眼斜斜地朝着云溪方向瞄去,不过很快的,被龙千绝的一记狠瞪给瞪了回来。
啥个意思?敢打他的人的主意?吃豹子胆了?
丁风有点委屈,其实他想的是找小月牙当媳妇儿,找一个那么可爱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啊,最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下一代一定会血脉非常纯正。
幸亏他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否则后果更加严重!
打完了他夫人的主意,还敢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太禽兽了!连个两岁不到的孩子都不放过?
六尾狐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他的血脉差强人意了些,但脾气和待它的态度,明显比云溪好太多。与其在云溪那里受鄙视和欺负,不如在他这里,反过来欺负他。再加上,它们是兄弟四个,他们也是兄弟四个,还蛮相配的……嘎嘎,好吧,它就勉强接受了吧!
“真的?你真的答应了?”丁风喜出望外,抱着还在冰雕内没有解封的六尾狐,一顿猛亲,恨不得拿自己的身体将它给焐热了。
六尾狐在心底猛翻白眼,同时,也有一股涓涓细流自心底深处流淌而过,拥有这样一位赤诚相待的主人,似乎也是一件幸事。
说不定跟着他,另有一番乐趣呢。
心里不再那么抗拒,它吞食了丁风的血液,重新血契。
其余三只六尾狐见最难搞的一只都乖乖契约了,它们也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依次与它们的新主人契约。
得了新兽宠的玉树临风,一个个精神昂扬,宛然就是一副爆发户的嘴脸,到处显摆。
“云姑娘,你还不快点给它们解封?别冻坏了我的风宝宝!”丁风催促着,对自己的兽宠,心疼不已。
风宝宝?
云溪和六尾狐齐齐滴汗,已经无力跟他争辩什么了,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小白,你来吧!”
云溪刚刚施展完一次冰封术,实力处于慢慢恢复当中,若是连续施展解封术,势必会有所影响。
小白接到命令,非常乐意地上前,一条火舌喷射过去,坚冰立即融化。
六尾狐恢复了自由,玉树临风四人各自抱上自己的宝宝,一边乐呵去了。
昆仑老者抚额,侧身立在一旁,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实在是太丢人了。到底是谁,培养出这么一群极品的徒弟来?肯定不是他!
少顷,从石碑下的入口,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其中夹杂着人的说话声,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却是火药味十足的声音。
云溪与龙千绝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此刻九姑姑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从入口的声音来听,刻不容缓了,他们必须先行一步,察看个究竟。
二人彼此心领神会,没有太多的迟疑,将其余的高手尽皆唤入卧龙居当中,他们二人则施展隐身术,探入最后一座祭坛。
拾阶而下,昏暗的空间中,充斥着腐朽的味道,然而在这腐朽的味道中,又隐隐穿插着一缕莲花的清香。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无声无息地飘入到空间当中,待视线逐渐适应,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两人齐齐在心中感叹,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所震慑。
自他们的脚下,向前蔓延千余步,是一条铺满了墨色莲花的大道,大道的两边是黑色的潭水,莲花的根扎在黑潭深处,而她的花叶则攀附在了大道上,所以才会铺设出一条由墨莲铺设而成的道路。
云溪和龙千绝二人轻轻地落脚,踩踏在莲花花瓣之上,尽量不落痕迹。
大道的尽头,有人的说话声清晰传来。
“云萱,你为云族千谋万算,标榜所谓的正义,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值得吗?”
“我云萱为人处事,只求无愧于心,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就像当年我召集天下英雄剿灭你北辰一族,也是为了匡扶江湖正义。邪不胜正,你试图以武力来称霸天下,不惜杀千人、灭万人,将人命视如草芥,引起天下公愤。我替天行道,代表天下人剿灭你野心勃勃的北辰一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觉得值得!”
“哼!天下之事,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我北辰一族拥有绝对的实力,足以称霸龙翔大陆,建立新的秩序。一旦新的秩序建立,各门派依照秩序行事,赏罚分明,江湖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门派纷争,那个时候也就离你们云族所追求向往的和平自由的世界不远了。我们北辰家族与你们云族所追求向往的是同样的标明,杀千人万人,换来的却是整个天下的和平自由,本座并不认为本座有什么过错。本座和北辰家族始终都在朝着最后的目标努力着,不惜一切。倒是你们云族的人,口口声声说正义、说伦理道德,却是内乱纷争不断,同族之人相互残害。多少年过去了,你们云族依旧止步不前,甚至实力和影响力比之以往更加削弱。倘若将天下交给你们云族来引领,维护秩序,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乱。”
女子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去,化作长长的叹息。
云溪倾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有感触。其实紫妖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的云族已经大不如从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已经几近腐化。无论是虚伪狡诈的宗主还是恶毒无情的宫主,没有一个宗主全心全意地替云族的前途着想。她们所思所想的,不过是她们自身的利益罢了。单单是一个云幻殿的宫主,就拥有十个夫侍,试想,她应付十个夫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而处理云幻殿的事务又能耗费多少的精力?
这样的云族,令人看不到希望。
不过,她也绝不赞成紫妖所言,必须要杀千万的人,以绝对的武力来称霸天下。
攻人不如攻心,只有收服了天下人的心,才算是真正地一统天下。
云萱曾经是云族最有可能成就一代霸业的领袖,无论天赋、才华、心智,还是她在云族和江湖上的影响力,都足以支撑她,让她拥有更多的成就。只可惜,天妒英才,上天给了她太多的障碍和艰难,使得她在辉煌之时惨淡落幕。
无论她的下场有多惨烈,她始终是云族的一个传奇,令人钦佩。
出于好奇,云溪轻踏着一路的墨莲,循声而去。
前方的视野慢慢宽阔,云溪看到了一面极其壮观的画壁,画壁上,黑暗的光华与白色的华光,不断交替,形成一团团的混沌。在这一团团的混沌当中,现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纯粹的红色,包裹她的周身,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有一个美丽而神秘的轮廓。
云溪一下子就被那一抹绝世的艳红吸引住了!
这女子身上充满着一种奇异的美妙,让人只看一眼就无法忘却,她的神秘,引人探究,她美丽的身影,引人遐想。
难道她就是云族的传奇女子——云萱吗?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族欠我的,我全部都记着,而你……北辰,当年是我亲手将你镇压,囚禁在古战场遗迹。没想到你今日重出江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远远出乎了我的意料。或许,这是天意吧!你北辰家族命不该绝。不过,你的野心不死,江湖早晚遭受涂炭。为了避免这一日的到来,我今日定要拼尽全力,与你决一生死!”
混沌散去,露出了女子的真实容颜,一张冷傲精致的脸孔蓦地出现在了画壁上,凌厉的目光,锐不可当的杀气,让这位传奇女子一下子跌入众人眼底,惊为天人!
“云萱!”
云溪心底一震,终于见到了云萱的真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她与自己印象中的形象所差无几,多了沧桑,少了意气奋发。
“云萱,你被天魔之主困在了画壁之中,实力大减,你如何有资本与本座对抗?本座倒是想指给你一条路,只要你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魂魄献给本座,本座可以承诺,替你杀光所有负过你的人,让他们血债血偿!”
紫妖眼底的精光扑朔,再度见到自己的死对头,他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翻涌。
画壁中,传出了肆意的笑声,霸气,却不失清灵。
“北辰,多年不见,你越来越会妄想了。你认为以我的性格,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吗?我虽然被困画壁多年,魂魄被囚,无法轮回转世,这不代表我的实力就一落千丈。你信不信,我可以将你困死在祭坛当中,让你无法离开祭坛半步?”
“那不妨试试?”
紫妖眼睛微眯了下去,突然,精光爆射。同一时间,他出手,飞身抓向了画壁。
巨大的气场波动,引动了黑潭中的水,一股股的水柱,在紫妖的气场带动下,冲天而起,架成拱桥,冲刷向画壁中的人影。
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二人躲闪不及,被气浪所震,齐齐震飞数十步。
这是至尊级高手之间的对决,他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力,如何自保,才是最大的问题。
云溪和龙千绝距离他们较远,然而巨大的气场波动,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及了他们,二人的隐身术被破,露出了真身。
“给我出来吧!”紫妖厉喝一声,大手抓下。
这时候,画壁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壁面扭曲,扭曲到极致时,紫妖的大手探入了黑色的漩涡。
紫妖没有停下,一气呵成,整个人几乎冲入了画壁!
“主子,小心啊!这画壁很邪门,一旦进去了,就再也难出来了!”二掌柜见状,惊喊着提醒。
可惜,已经迟了。
画壁中,传出了云萱的大笑声:“北辰,你还是那么得自负!一万年了,一点儿都没有变。你可知道,我自从被困在画壁之后,实力大减,画壁之外,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我方才激你,就是想让你自动送上门来,你终于还是上当了!画壁之内,便是我的天下,你就进来陪我吧!哈哈哈……”
画壁的扭曲度越来越大,黑色的漩涡急剧扩大,从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紫妖整个人拉进了漩涡当中。
“可恶!你们云族的女人一样卑鄙无耻!”
等紫妖发现画壁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画壁的吸力太大,他的人一旦被吸力粘住,就再也难以抽身。突然又有一只手从中探出,将他整个人拖了进去,没入了无边的黑暗。
“主子!”二掌柜惊呆了,主子居然真的被拖进去了,怎么办?
没有了主子,他和紫风少爷接下来该怎么行事?
赫连紫风眉心拧动了下,忽然回首,看向了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云溪和龙千绝二人,他的眼神沉凝,意味不明。
云溪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全部被画壁上的景象吸引了去,画壁之中,黑白缠绕的混沌里面,是一男一女两条激战交缠的人影,男子白发飘逸,女子墨发翩跹,两人浑厚的力量,搅动混沌的气团,在画壁上不断地描绘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画壁外的气浪慢慢停歇。
云溪、龙千绝、二掌柜和赫连紫风四人齐齐来到了画壁前,一边观赏着画壁内的激战场面,一边各自心底打起算盘。
“小斑,要怎么才能将云萱的魂魄从画壁中解救出来?”云溪问。
小斑三人现身在了画壁前,将画壁仔细察看了一番,泰西大师回答道:“画壁乃是天魔之主的一件镇坛之宝,它是由众多的天魔精魄炼铸而成,魔气甚重,想要破了它,释放魂魄,除了小斑身上的特殊佛力,还是需要有舍利佛珠的力量辅助最新章节。”
“舍利佛珠吗?”龙千绝眉头一蹙,想要借助舍利佛珠的威力,岂非又要让他的女儿出面,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
云溪也想到了这一点,头疼地与他对望。
九姑姑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实力,就算恢复了,也未必就能破解画壁的封印,将云萱的魂魄解救出来,舍利佛珠似乎是唯一的一个选择了。
“小斑,你们先试试,能不能将画壁的封印破解。如果实在不能的话……那也只好让小月牙再尝试一下催动舍利佛珠的力量了。”云溪左右思量了之后,慎重道。
小斑三人没有异议,于是席地而坐,开始施展他们的佛力。
画壁内,激战不断升级。
紫色的幻兽化作了紫妖的分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人影越来越多,将整个画壁全部填满。
云萱冷笑一声,冷魅的容颜上逸出了残酷的笑容,窈窕的身影骤然炸开,化作了万千的分身,霸气的红色,一下子就将紫白相间的人影掩盖了下去。
整个画壁上,红色弥漫,惊艳无双。
画壁外观战的众人忍不住又是连连的惊叹,太美妙了!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云萱,这世上只有你配成为本座的对手!好,好得很!本座已经有太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大战一场了!”紫妖越战越兴奋,紫色的妖气肆意地弥漫开,在红色中不断穿插、交缠,红色与紫色的玄气相互较量……
画面于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朵朵红紫相间的繁花在画壁上如烟花般璀璨绽放,化为亘古的美,刻入记忆。
“那就痛痛快快再战一场吧!”被囚禁了数百年,云萱早已被寂寞销蚀了太多的棱角,此刻,终于有了重新展露她棱角的时候,她再也不想沉寂了。
那就痛痛快快大战一场吧!
画壁上的画面,被各种耀目的颜色充斥,图案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
“紫风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二掌柜低声询问道。
他既期盼画壁的封印被破解,如此主子就能重获自由,同时也担心云萱一旦离开了画壁,她就会和云溪、梵音寺的高僧等人联合起来,一同对付他们三人。云萱的实力与主子相当,而他和紫风二人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与云溪等众多高手的实力相抗衡,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他左右为难了。
赫连紫风盯视着画壁,沉吟了片刻,转首看向了云溪:“溪儿,你还记得那个杀害我娘的凶手吗?”
云溪微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赫连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紫风肃然的表情道:“我怀疑杀害我娘的那个幕后凶手一直就跟随在我们身后,至今尚未出现。这个大祸害不除,我心难安。我们双方在此以死相拼,一旦两败俱伤,而他突然出现的话,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云溪如梦初醒,她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是啊,那个杀害了赫连紫风母亲,又将杀人罪名嫁祸给她的凶手到底谁,谁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否已经露面,没有人知道。
倘若他真的没有出现过,一直藏身在暗处,那么他们就危险了。谁也不会猜测到,他究竟会在何时突然出现,然后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太可怕了!
“你如何肯定,杀害你娘的凶手不在我们同行的人当中?”龙千绝问道。
赫连紫风垂眸,露出了几分沉重的神色,他伸手,徐徐探入自己的怀中,当他的手再次伸出时,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截衣料的碎片。他的手微微抖动,声音愈加低沉:“这是我在我娘被杀害的地方,附近的草丛中找到的一截衣料的碎片。那地方少有人烟,衣料也并非我娘身上所穿的料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所留下的!”
“一路上,我有留意所有人的衣裳,发现没有一个人身上的衣裳跟这片衣料相同。”赫连紫风顿了顿,凝视着手中的衣料碎片,继续道,“以我娘的功夫,想要让她一招致命,此人的功夫必然非常之高。我曾经怀疑过云族宗主,也怀疑过她身边的高手,但是没有一个人符合我所猜测的要求。”
“宗主的武功固然高,但是她是个女人,而我手中的衣料碎片明显是属于男人的衣裳。云族的高手当中,男人没有几个,身手能达到要求,也只有左护座,可是他身上的衣裳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缺角。所以,我猜测此人很有可能还没有露面,还隐藏在背后,不知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赫连大哥,听你如此分析,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此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祸于我,让你认定我就是杀害你娘的凶手,不知安的什么心。”云溪愤然道。
赫连紫风双瞳突地一缩,心生黯然。他人或许不知,他却知晓,“云溪”两个字的确是出自他娘亲之手,并非有人有意嫁祸。其实真正要嫁祸给云溪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母亲的字迹,没有人可以模仿,而他也愿意相信云溪,相信她没有杀人。
事情就简单了。
母亲既然不是云溪所杀,那她为何要在临死前写下云溪的名字?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他一开始被悲痛冲昏了头脑,所以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待他冷静之后,再回过头来思索此事,他的心骤然冰冷。
娘,你太残忍了!
哪怕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你的霸业。
为了成就你的霸业,你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去痛恨他最爱的女子,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彻彻底底地绝情绝爱,你何其残忍?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只是你一件图谋霸业的工具吗?
赫连紫风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痛楚吞咽腹中,这些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此事。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自欺欺人,只当那两个字不是出自母亲之手。
“赫连大哥?你没事吧?”云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终于将他唤过神来。被黯然气息笼罩的他,让人看着心生酸楚,她还是看不透他。
“是啊,此人的确是处心积虑。”赫连紫风沉着声音道,眉头不自觉地揪紧。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个男人呢?难道女人就不能穿男人的衣裳?”龙千绝暗中观察着赫连紫风的神情变化,觉得他好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千绝,你是说……”云溪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亮起,低呼一声,“不好!我们杀死的那个宗主可能有问题!真正的宗主,或许还没有死!”
“你们想,宗主倘若真的死了,那么她的四只兽宠怎么还会继续与我们对抗?还有,我总觉得宗主在到了第九座祭坛的时候,整体的实力似乎减弱了不少。虽说她是受了伤,但也不至于实力减弱这么多,居然经受不住我们二人的合力一击,就这么快死了。她未免死得太容易了些……”
经她点醒,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的脸色跟着齐齐一变。
这时候,空间当中,忽然异象环生。
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所站的位置,后方的黑色潭水中,一条人影冲天而起,迅雷不及掩耳,掌力连绵击出,正中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的后背。
“哈哈哈,你们猜测得不错!本座并没有死,你们所杀的不过是本座的一个分身罢了。只可惜啊,你们发现得太晚了!去死吧!”
“千绝、赫连大哥,小心!”云溪站立的位置,恰好是面对着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二人,所以当人影从潭水中冲出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说时迟那时快,她拔剑,冲杀了过去。
啪啪啪啪!
连绵的掌力,伴随着巨大的气劲,掀起巨浪滔天。
云溪冲杀到一半,被气劲反弹了回来,而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二人来不及反应,二人背后连续受了三四掌,二人的身体被击飞了出去,扑通扑通,陆续坠入了潭水。
“千绝、赫连大哥!”云溪被气劲弹飞到半空,微微一顿,她俯冲而下,掠着水面,将落水的龙千绝和赫连紫风二人从水里捞了起来。
“千绝、赫连大哥,你们怎么样?”
龙千绝和赫连大哥二人喉结一动,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些掌力来得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举头处,宗主身着一身男装,长身而立,她的身上一尘不染,令人无法想象她方才就是藏身在肮脏不堪的黑色水潭中。她慢慢抬眼,朝他们三人方向撇来轻蔑的一眼。在她的眼中,他们三人对她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你们是想自己了结,还是要本座帮你们一把?”宗主冷声而笑,笑容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