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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他在山脚下看到的有多渺小,眼前的高阁楼台远非遥看时的一瞥,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能真正感受到其波澜壮阔的宏伟气势。接二连三的峰顶都被这接连成片的重楼占据,一眼望去好似一气呵成的水墨画。
陆清吟不能自已的赞叹道:“真美。”
钟立毓扭头看着他,“御灵宗的美景人尽皆知。”
“是吗?”陆清吟心不在焉的答了句。刚才他好像看见楚牧遥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思念过重出现了幻觉。
“我回来了,人呢?”钟立毓丢下还在瞻望御灵宗高楼的陆清吟,独自一人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
门一推门,从内飞出一群身着白衣,头扎同色发带,手执长剑的人。各个面色带煞,寸步不放的盯着站在门前空地上的陆清吟,仿佛他是个丧尽天良的恶人。
“你们干什么?”钟立毓沉声问。
“立毓?”清冷略带迟疑的男声传来,“这一年多你去哪了?”
陆清吟循声望去,瞧见一位气质淡雅,长相清秀的男子,男子身着靛蓝衣裳,一头长发在脖颈处束在一起,再看就瞧见那男子居然端坐在轮椅上。
陆清吟眉梢微动,轮椅?腿脚不便吗?
“师叔,我被合欢派的妖女困在一处,还是这位大师将我救出。”钟立毓没有忘记陆清吟,他央着那男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御灵宗是不是该好好回报他?”
男子淡笑而过,没有应下钟立毓的请求,抬头看向陆清吟,正和陆清吟的目光对上,他怔神一瞬,几不可见的轻点了下头,“退下吧,把这……这位大师请进来。”
陆清吟想,见多识广,见着他的长相都能镇得住场子,很不错。
钟立毓等陆清吟上来,才推着男子三人一起走,男子微微侧目,温文尔雅道,“还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大师不敢当,”陆清吟谦虚道,“唤小僧予引即可。”
“好,”男子的声音虽清冷但却莫名的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如沐春风,“我是立毓的师叔,钟子诀。还要谢谢你对立毓的施以援手。”
陆清吟笑意盈盈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想,你要是知道钟立毓为此事立誓,恐怕会气得将我乱棍打死。但眼下,他不会没事找事的惹人讨厌。
第29章 大师无陀佛(八)
钟子诀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这是陆清吟接触几天后所得的结果。人呢,很会为人处世,聪明懂分寸,身残志不残,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这天钟子诀邀请陆清吟共进晚膳,借宗内宴会的时机对外宣称他对钟立毓的恩情,御灵宗向来是恩怨分明,谁帮了他们,他们就要昭告宗内外,这相当于间接的在昭告修真界:此人于我御灵宗有恩,得罪他之前先想想御灵宗;结怨者反之,会被御灵宗追至天涯海角。
可谓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宗派。
陆清吟边跟着宗内弟子走边想,如果让钟子诀知道他和钟立毓之间的约定,只怕会反目成仇。
但他不后悔让钟立毓立誓,毕竟无缘无故的帮人和有偿帮人所得到的下场极大可能是异曲同工之效。
陆清吟到的时间刚好,宗内长老堂主皆临在位,瞧见弟子领了个别开生面的和尚进来,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陡然间冷了下来,像是见着匪夷所思的人似的。陆清吟从容不迫的行至台阶之下,稍稍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钟子诀。
钟子诀冲他轻而寡淡一笑,继而转动轮椅滑到案台边,目光寸寸扫过厅内的众人,沉稳扬声道:“这位是予引大师,立毓能回到宗内,还要多谢他的救命之恩。”
厅内人看向陆清吟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钟立毓是谁?钟立毓就是御灵宗下任掌门人。这和尚即是钟立毓的救命恩人,那相当于有整个御灵宗做靠山,此后行走于修真界,如同螃蟹穿钢甲——刚类横行霸道。
陆清吟假意谦虚,双手合十行了个佛家之礼,一脸麻木不仁的推拒道:“出家人理应救人一命。钟掌门言重了。”
一直注视着他的钟立毓:“……”
既然这样那之前的立誓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也不知道昨天还威胁我的人是谁,这和尚装神弄鬼一把好手。
“大师勿要推托,御灵宗的宗旨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鸡毛蒜皮睚眦必报。”钟子诀还未开口,位于左下方第一个座位的老者先开了口。这位老者面上沟沟壑壑,目光却柔和似水,整个人散发着慈祥如圣母的光辉。
陆清吟一眼瞥见他,难免要转身朝这位慈祥的老人家略施小礼,“言重了。”
“施长老言之有理,”钟子诀接过话道,“予引大师莫要自谦,还请入席,将要开席了。”
话已至此,陆清吟也不便在进行诡辩,虽然他的本意也是点到为止。
钟子诀考虑到他的长相和缘由,特意将他的位置安排在钟立毓旁,好让钟立毓多多照顾这位与众不同的出家人。
出家人根本不需要钟立毓的照顾,他挥洒自如的享用喜欢的食物,实则也没什么菜肴任他挑选。
估摸是顾及到他出家人的身份,他面前的案几上绿意盎然,俨然一场素食盛宴。陆清吟的内心是拒绝的,有多久没沾荤了?
他已然记不清,夹了口小青菜放入口内,他抬眸望了望钟子诀,发现钟子诀面前肉林酒池,除却点缀的小葱外,清一色的肉类大全。
碰见他的目光,钟子诀抬起酒杯对着他示意了一番,陆清吟在案几上兜了一圈,只发现粗茶一盏,内心失望无比的举着茶杯表示以茶代酒。
钟立毓将两人你来我往的眼色看在眼里,他挪挪屁股,朝着陆清吟一阵歪嘴裂眼,陆清吟不忍直视的撇开目光,扎了块水果放到他碗里,安慰道:“中风多吃点水果,对你有效。”
钟立毓将水果吃掉,对他道:“你和我师叔的关系貌似还不错。”
“怎么?”陆清吟没听出其中的深意,他吃了几筷子素食,实在没胃口再吃下去,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肉类暗暗屯着口水,口中念念有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钟立毓环顾四周,偷摸凑近他道:“我师叔这个人啊,生性孤僻不爱和人亲近,但我近来发现他和你很是亲近,你给我师叔下了什么药?”
陆清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怎么觉得你说的和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的师叔像换了个人。”钟立毓喃喃道,“你真的没给我师叔下什么幺蛾子?”
“有必要?”陆清吟反问道,“他为人太机敏,我想他已经看出你我之间不是单纯的救与被救。”
“放心,”钟立毓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被我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