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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两只手轻轻拨弄着他包子头的发髻,懒洋洋地微笑道:“瞧我们家熊孩子哦。”

    沈晏周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隐隐能听到一声喘息。

    老刀松了口气,“快,带他去蓬莱岛找司徒重明,离这里也不远了!”

    小福见他们将人抬下去,却转过身,走到了高台的阑干旁。血泊之中,福禄王奄奄一息。

    小福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不料他竟发出了一丝低微的呻吟,“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小福蹲了下来。

    福禄王掏出一枚戒指,摊在手心,戒指上刻着类似火焰的图腾。“这是王师剿灭妙火教后……皇兄……给我的……”

    小福拾了起来,仔细端详,“确实是陆教主的东西。”

    “……给你,作为交换……你……”

    福禄王的声音更加低微,小福贴近了些,便听到他说:“……你将我……尸体……烧了……”

    “为何?”小福略微惊讶。

    “……他们……害死……皇兄,我……想要夺回……江山……陪葬……可是……我……无能……”

    “……这个江山……还有我……都是……皇兄的……绝不……落入……他们手中……”

    他说完便断了气,原本一身雪色的轻容纱已鲜血淋漓。小福发觉这布料似是当初沈晏周挑来做殓服的,没想到今日穿在他的身上,竟也当真成了殓服。

    “万里江山和你,都用来给他陪葬?”小福叹了口气,将戒指好好收起。她下去取了火折子和干柴,点了一把大火。

    她跟着老刀他们上了马,再回头时,驿馆的高阁已燃起了冲天的火焰,如悲鸣的野兽,咆哮着以万物为刍狗的苍天。

    作者有话要说:  葫芦王:等等,导演!本王就这么领便当了吗?哎你们剧组是不是太随便啦!

    第二十九章

    雪融化的时候最为寒冷,马蹄和车轮在冰面上打滑,更是行路艰难。傅清寒坐在马车中紧紧抱着沈晏周,手中白裘早已被血浸透,指缝间湿腻一片。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失而复得;唯独生命,一去不返。

    这样的恐惧,如密密麻麻的渔网,笼罩在傅清寒的心头。他想起在寿岛上,沈晏周曾认真地说过,自己不死,傅清寒怎么能得到自由。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沈晏周都会给予。即便是那个时候他口中咄咄逼人的“自由”二字,沈晏周放不了手,也会想方设法逼死自己,来成全他。

    这样的予取予求,他却竟能视而不见十余载。

    怀中那人的呼吸极其微弱,细瘦的手腕几乎摸不出脉搏。傅清寒不断地输注内力,他却只是从嘴角涌出更多的鲜血。傅清寒惊恐万分,悲痛至极,他抱着沈晏周瑟瑟发抖,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安地四下游荡。

    到蓬莱岛时,傅清寒指缝间的血已经干涸。他行尸走肉般抱着沈晏周走进仙医的院落。司徒重明正嚼着烟叶子,舒舒服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看见他怀中的人,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

    “上回见……这土匪还能喊打喊杀的……这才几个月?你们干什么了?”司徒重明耸起肩膀一脸惊恐,“……放床上放床上!”

    他扒了开沈晏周眼皮看了看,又把了把脉,僵着脸搓了搓手,“……吊命的真气散了。”

    傅清寒掏出一颗寿丹,送进沈晏周口中。

    司徒重明见了咋舌,“你知道我这寿丹多难练,那寿岛湖底的蓝花多难采?人总是有寿数的,寿数尽了,也就该走了。”

    “既然人有寿数,就把我的寿数给他。”傅清寒盯着司徒重明。

    “……年轻人你真有想法,”司徒重明叹了口气,“那就过来吧。”

    昏暗的房间中,司徒重明拎着傅清寒的胳膊,细看碗中的血,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傅清寒见仙医把极细的管子插入他肘部的青色脉络中,另一头刺入沈晏周的手腕。

    “他气血亏空,把你的血分给他点试试。这法子我第一次用,如果成了,我大概能超过张仲景了吧?张仲景你可知道,人称医圣,他写过一本书叫《金匮玉函要略方》……”

    随着血的流出,傅清寒的喘息沉重起来。他感到头重脚轻,冷汗渐渐沁出,眼前一阵阵发黑。司徒重明喋喋不休的声音如耳鸣般嗡嗡作响。

    “傅公子,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傅清寒无力地垂着头。

    “神志不清了,看来已经不能再取血了。”司徒重明说着动手去拔管子,傅清寒却一把按住了他。

    “……你不用管我,这些血是我欠他的,”傅清寒声音微弱,“我那时心里只有自己的计划,担心功亏一篑,不敢让福禄王就那么死了。你不知道,我强行割开他的手腕时,他脸上那种表情……”

    “他头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是为了天子和百姓才出此下策,实非你所愿,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司徒重明看了看他,敛容道,“傅公子,你再这样,会把自己逼疯。”

    傅清寒额头滚下大滴的汗珠,胃中涌上恶心的感觉,呼吸也变得费力起来。

    原来失血是这么痛苦的一种感觉,如今我也体会到了,哥哥。他脑中渐渐变得空白,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这样的痛苦,哥哥你却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傅清寒苏醒过来时,躺在一间安静的屋子里。他睁眼的一瞬间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翻身而起就冲了出去。

    “主人!”娃娃脸少年和刀疤脸大汉慌忙追赶他。

    傅清寒跌跌撞撞跑进之前的房间,见原本的床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却不见沈晏周的影子。他喉中发出怪异的哽咽声,眼球震动不止,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主人!”娃娃脸少年抱住他想扶他起来,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傅清寒的裤子湿漉漉一片,竟不知何时失禁了。娃娃脸少年茫然无措地看向老刀,老刀脸色沉重,喟然叹道:“先把主人扶回去换身衣服……”

    “哥哥呢……”傅清寒抱住膝盖,抬头慌张地问。

    “主人你放心,你放心……他没有死,只是被仙医搬到别的房间去了。”老刀连忙告诉他。

    傅清寒一骨碌爬起来,挨个房间去找。司徒重明被吵出来,还未来得及作色,又被他撞了个趔趄。

    “人救活了,没醒呢,傅公子……”司徒重明抱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