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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数遍。

    “阿崤,你干嘛呢,从坐下来到现在都在不停动?”宋老给电视换了个台,“这个频道不好看吗?”

    “还行。”霍崤之盯着手机没动,心不在焉回一句。

    孙儿难得陪她看次电视,坐了大半个晚上也不容易。

    她叹口气,体谅道,“阿崤啊,你有事就去忙吧,坐这儿多浪费时间。”

    霍崤之目光落到外头,这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他同奶奶告了别,才再回到车上,又打开手机看。

    距离他给乔微发消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回复他!

    多少人想跟他的乐队同台都没机会!能邀请她来难道不是天大的荣幸吗?

    难道是他说话的语气太没诚意,所以她不耐烦回?

    “——元旦那天晚上跨年演出缺个提琴手,来吗?”

    霍崤之逐字逐句指着自己发的信息念了两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了想,他又在对话框打——

    “来不来,给句话。”

    可乔微好像吃软不吃硬的……他打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重打。

    “重编了适合你的新谱子,要不要看……”

    不不不,太羞耻了,这次还没打完霍崤之便自己删了个干净。跟腆着脸贴上去有什么区别?

    他思虑半天,最后中规中矩地打上“收到望回电。”这五个字。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遣词琢句,就为了发条信息。消息发出去后便火烧火燎地等起了电话。

    难道是对方不习惯看短信箱?

    也对,他自己信箱里也常有一堆垃圾短信,懒得翻,干脆不看。

    霍崤之想到这儿,干脆又把她的电话号码复制到社交平台的添加搜索栏,紧张盯着屏幕。

    好不容易等那小菊花一样的进度条转完几圈后,系统却提示此账号不存在。

    他挫败地把手机往副驾驶一扔,颓了半天,才启动从车位上倒出来。

    她肯定看见了,就是不想回他!

    那天的配合默契都是假的吗?

    女人都是这样拎起琴盒不认人的家伙?

    霍崤之猛地踩下油门,气哼哼准备回家,副驾驶上的手机就在这时终于响起来。

    闻声,他忙又一脚踩下刹车,脑袋差点没撞上挡风玻璃。

    摘了档,来不及开灯,他俯身便够去副驾驶去摸手机。

    地库里黑漆漆的,稍一乱,手机便被碰掉到座位底下。

    直到铃声停了,他才后悔起刚才干嘛要把手机扔这么远。

    好在手机很快又响了第二次,这一次,霍崤之早已经把手机握在掌心,慢悠悠地接起来,“喂——”

    谁料,那边传来的却是个男中音:“霍少。”

    卧槽!

    霍崤之差点没把手机重新扔出去,拿远听筒,才发觉这个号码和乔微的号码最后差了两位数。

    “干嘛?”

    “上头果然来人重新在上林路那边测量了,估计设计院修改图纸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在他的预料之内。

    霍崤之抬手关了车灯,瞧了前方半晌,才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开口。

    “继续盯着吧。”

    那对母子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还得做点什么垂死挣扎一下。

    挂掉电话不到两秒钟,那边立刻又打过来。

    霍崤之等电话都快被烦死了,怒道:“还有什么事?”

    乔微皱眉,怀疑自己打错了,放下手机,看了眼通话界面,沉声问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

    卧槽卧槽卧槽!

    霍崤之差点没从驾驶座上跳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

    “刚才在做饭。”

    原来她还会做饭……

    “你不是要跟我说跨年演出的事?”

    “哦。”霍崤之清了清嗓子,“你明天有空吗?有空就——”

    “没空。”

    接下来的话直接被她哽在喉咙里,霍崤之眨巴了两下眼睛,半晌才重新开口:“明天是周末,又不上课,你要去医院吗——”

    “去看个人。”

    “看谁?”霍崤之心中警铃大作,“马上就是元旦了,再不排来不及演出的,白天没时间……晚上来也行。”

    大不了晚上不营业了。

    他做出让步。

    乔微瞧着时间,沉吟半晌,终于点头答应,“行。”

    “那我明天顺带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

    “你自己过来找得到路吗?”霍崤之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已经不住席家了,不顺路。”

    乔微从席家搬出来了……

    她真的打算瞒着所有人,一个人独自治疗?

    他来不及反应,那边的耐性似是已经到了尽头,说了声谢谢便要挂断电话。

    “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怕吗?”霍崤之急了。

    他没问怕什么,但乔微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只沉默了两秒,她重新开口,“但凡人生死有命,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声再见后,乔微终于将电话挂断。

    直到通话界面暗下来,霍崤之将电话捧在手里许久,才自言自语回了她一声再见。

    其实,他有时甚至会怀疑是自己那天看错了检查报告单。

    设身处地,倘若是他是乔微,知道了自己患病,绝对无法像她今天一样泰然自若。

    她虽然说自己不怕,可她真的不怕吗?

    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凉。

    就像那天乔微睡梦中呜咽的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他梦游一般将车开回自己的宅子,等待车库门升起来时,才偏头看了一眼隔壁席家的宅子。

    那边灯火通明,大抵今晚请了客人,隔着车窗,远远便听有言笑传来。

    白墙上娇艳的蔷薇开了大半个冬天,终于枯了,萎靡的花瓣落了一地。

    乔微起了一大早到预约的律师事务所。

    搬出席家那天之后,不出意料的,乔微平日常用的卡都被乔母冻结了。

    所幸她平日没有乱花钱的习惯,省下来的零用还有压岁钱,都存在了另一张存折里。手上还有一张卡,是父亲离开时候,塞在乔微枕头下边的。

    里面也许是父亲大半生的积蓄,当时的乔微偷偷查了金额,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给自己留这么多钱,却又不带走自己。许多年没碰,乔微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把它拿出来了。

    自她知道自己患病的这些天来,便摸索着将自己的财产清算了一遍,又花时间将父亲的手稿全部整理出来,打算委托律师经公证处立个遗嘱。

    她未婚,没有子女,倘若她死了,便捐出全部遗产。小提琴捐给母校,父亲的手稿留给博物馆,剩下的资产都捐给慈善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