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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十会,正是你这种人的克星。”吴元夜说道:“但如今,这只老虎年纪已经太大了,他的五官不再敏锐,爪子不再尖利,无法震慑住那些潜在的敌人。坟墓已经筑好,你只需要推上一把。”
汪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在南洋,我需要一个盟友。刘凡还是不行,上寨看着不肯出死力。”
“海上不行,你或许可以去岸上找。”吴元夜摇了摇头,提点道:“大楚朝廷对海盗从不肯手下留情,只是一向以来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你每年奉上那么多银子,如今又捧过去这样大一份功绩,想必总有一两个官员肯配合你的。”
汪直一拍大腿:“好,还是你歪主意多!待我回去研究研究,这次定要叫小尾老好好出一次血!”
“小心!”
吴元夜心疼地看着溅在地上的茶水:“我就不该叫你饮茶,牛嚼牡丹,纯属浪费!”
汪直哈哈大笑:“得了吧,我哪次来,你不乐颠颠地煮茶给我喝。元夜,我是真缺不得你,你若有心,随时都可以回到船上来。”
吴元夜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良久才道:“我数独落榜,早已心灰意冷,替你谋划也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钱财名望与我都是虚妄,如今只盼你能平安到老,年年到我这里喝上一杯茶,如此罢了。”
“这是第几回了,我到底劝不了你。”
汪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愤愤道:“早晚我要把你这个破草屋给烧了。”
说着,他朝门口一挥手,语气不怎么好地说道:“山本,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给我滚进来!”
一个形容猥琐的扶桑人立刻躬身进屋,颧骨突出,做的是武士打扮。
“大人。”山本田说道:“福广记的人求见,说是有事相商。”
“张起?”汪直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听说他最近搭上了个大楚的大人物,怎么,难道这么快就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不,大人。”山本田道:“使者想见您,是为了向您介绍一个人。”
汪直挑眉:“哦,是什么人?”
山本田道:“林可,一个大楚的百户。”
☆、第68章 治病
当各方势力的目光都集中到彭屿之时,大楚朝堂正在为流民而感到焦头烂额。与西原比起来,什么彭屿,什么海盗都不过是芥藓之疾。民乱不断蔓延,邪教从中牟利,听说一部分流民被红阳教组织起来,号称“乞活军”,甚至攻下来一个小县城。
天子震怒,文武百官们却只唯唯诺诺,拿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自古王朝倾覆,十之八.九自农民起义开始。这帮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一个个仿佛听到了脚底那传承百年的江山社稷分崩离析的声音,压抑的气氛在京城不住蔓延,甚至感染了京城脚下那些贩夫走卒、平民百姓。
大楚要亡的流言静悄悄地流传开来,密卫抓了不少人,却仍旧阻挡不住这股暗潮。
弹劾林可与民争利的弹劾奏章,与林可大破海寇,斩下首级近百的报功公文就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同时摆上了大楚皇帝的案头。
“御史台那帮人,简直跟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样。”初一一目十行地将密报浏览一遍,冷笑出声道:“云阳的活是唐七干的吧,主子对他托以重任,甚至将天水的摊子也交给了他,他就是这般敷衍了事的?”
“苍泉县令不敢多说什么,她做得也算不错。”
孟昶青笑了笑,目光悠远,仿佛透过密报的那薄薄几页纸看到了什么人:“既然捅了马蜂窝,就不能指望那些人没有一点动静。我记得有三名御史,籍贯就在诸桂一带。既然同气连枝,他们自然要为自己的家族说话。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天子正在气头上,可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所幸有这一胜,咱们也能做做文章。”初一道:“御史台也有咱们的人,要让他们上折子吗?”
孟昶青沉吟片刻,却问道:“徐明那里如何?”
初一怔了怔,不知自家主子问这个干什么,却还是说道:“他倒也上了奏折,但说得都是云阳的好话。主子,这不过是个小人物,左右不了大势。”
“此次改漕归海,我与浙党可算彻底撕破了脸面。”孟昶青弯起唇角:“你觉得,徐明为何会替云阳说话?”
初一皱眉沉思:“他或许不知道您与云阳的关系?”
“初一,若换成唐七,或许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孟昶青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你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初一悚然一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喉咙,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满头冷汗地下跪请罪道:“属下愚钝,还请主子释疑。”
“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必如此。”孟昶青上半身微微后靠,不动声色地打量初一,忽然一笑:“初一,整理情报时,不光要用眼睛,还得带上脑子。徐明是浙党的马前卒,回回浙党有什么大动作,他都是第一批跳出来的。看看他,就知道冯远征那老匹夫在打些什么主意。”
初一恍然:“那这回看来,浙党不打算与主子您正面冲突?”
更乐观的猜想是,浙党这是在对密卫示好,企图修补双方因为改漕归海而出现的巨大裂痕。
“最好如此。”孟昶青闭上眼睛,心中却有阴云难以散去:“传令给十一,叫他看好林可。云阳卫所此时此刻,绝不能给旁人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这个命令注定无法传到十一那里。因为这个时候,他已和林可一起,踏上了前往彭屿的海船。
与汪直达成了某些协议之后,林可心里又多了三分把握。云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授勋仪式非常成功,在林可的不懈努力下,当地报名参军的人数有所增加,因为云阳兵有房有地,不少人家都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因为“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老观念,三营长明晨每回一次家,都要被爹娘拎着耳朵念叨一顿,如今却挺直了腰板,听说还说了一门好亲事。
事事都很顺利,林可唯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晕船…………
上辈子开过汽车坐过飞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竟然倒在了这么一条小阴沟里!
其实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古代的福船和现代的轮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到达海上之后,这船摇来晃去就没停过,幅度虽不大,但这种无时无刻、如影随形的颠簸摇荡却让不习惯的人非常难受。
幸亏林可不必像一些水手那样睡在甲板上,衣食住行上总有优待,这才慢慢地缓了过来。饶是如此,她这会也是四肢发软,脸色发白。反倒是她手下的兵士,因为从前是在水上讨生活的纤夫,因此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而十一等几个密卫是自小习武之人,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