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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有余。
我又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回想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入了谁的局,做了谁的棋子又被舍弃,现在又是谁要将我捡起重新扔回棋盘上?
是从墨远山出现么,不,墨远山不过是宋老的耳目与喉舌,他专程来九山派接我,说明这个时候宋老已经是认为我和夏煜有什么用,才会如此重视。
那是更早之前?是从李行云逃离千重雪那时?可是那段时间我和李行川在一起辗转于好几个分坛,不知道李行云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鸿雁书的第六章章首?宋老难道不知道李家去年中秋便被灭门,没有对他的底细做个彻查?
若这一切都是李行云所为,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加害我有什么好处?还要费尽心机地让我身败名裂,被武林正道所不齿?到底有什么意义?救我的人又是要做什么?就算以为我能替他找到鸿雁碎玉,难道会以为救了我,从此我就迫于恩情要替他办事?
还有在我房间搜出的,李行川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在那些证据中,要证明我是杀人凶手,衣服、首饰和人证足够了,这些纸并没有多少实际上的作用,是有人伪造的?而且还特意写成“想见阿凛”“阿凛我等你”之类仿佛写给小情人的话,搞得我和他有什么私情一般,连这方面都要给我扣个黑锅吗!可署名又是我给他起的“不恨”……
我思绪混乱,无法串起这些线索,无疑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切,要把我推进去,又有人要将我扔出来,或许还有人想把我碾碎,只有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其中的因果,势力纠缠,恩仇来去我都不在意,也不愿去想,甚至我身陷其中也能抛却生死随遇而安,想杀我也没关系,我不过一个废人,虽然胆小,可也不是那么惜命。
只是——为什么要让夏煜动手呢?我这么弱,随便用点什么手段都能让我死透了,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哥在青云台上亲手把剑插进我胸口?
他一定不想杀我的,他是我哥啊,不管平时吵吵闹闹或是不思进取的我让他多么生气,无数次以为他会真的拿剑捅死我,但他从来都没有真的下过狠手。他分明说过我若是死了他没法和爹娘交代,又怎么会想杀我呢?
我现在依旧相信他不会愿意看着我去死。即使这份信任现在连我自己都快要骗不过,我还是不断告诉自己他是迫不得已,他心里其实不想杀我,他只是为了保住九山派的名声,为了完成他作为仗剑者的任务,为了遵循他一直以来内心坚守的道义,那个时候,他应该杀我,他不得不杀我,他是错杀了我,可他没有做错事。
最后他还对我那样笑了,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甚至模糊地感觉他将我的上半身抬起抱在了怀里……他也很难过吧?我又如何能怪他?更不能恨他,我所有的悲哀情绪不过是自嘲做人太失败,连至亲之人的信任都得不到。
就这么想着,我心口却突然抽痛起来,原先身体一直是动弹不得也没有感觉,这时候疼痛却如潮水铺天盖地袭来,硬生生将我脑海里夏煜的脸击碎了,我的呼吸立刻就急促不少,控制不住地发颤,终于还是惊动了那位仙女。
“夏公子?你怎么了?”仙女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伸手过来似乎想摸我的额头,可最后还是没有落下,“你等着,我去喊神医过来!”
说罢她就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我的视线又因为疼痛有些模糊,只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比我还要高大些。
仙女说“喊”那就是真的喊,她站在门口一声“冯——神——医——快——来——啊——夏——公——子——不——好——啦——!”声音高亢尖利,穿透我五脏六腑,我才真的感觉不好了。
绝望,这都是什么事,这都是什么人!
第63章 有些可能过于残忍的真相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仙女那一嗓子没有立即召出冯大福,却是喊来了李行川,他简直就像应声从地下长出来或者从天上掉下来的。
但是李行川来有什么用!不仅没用还尽添堵!
我的胸口一阵阵地疼着,大概就是夏煜刺的那剑伤所在,但随着疼痛蔓延开去,我的身体也仿佛解冻一般,各处的知觉渐渐恢复,手指也能稍稍动一动,又过了一会儿,我已然觉得疼到麻木,又或者是习惯了这样的疼,反而平息了些。
自从李行川进来,我就没睁眼,并不想看见他。但他显然很没眼力见,不停地问我怎么了,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叽叽喳喳自言自语一个人顶一百只麻雀。
我他娘的也想知道我怎么了啊!问我干什么!我话都说不出来!好烦啊这个人!
“冯神医呢!”李行川问仙女。
“不、不知道……”仙女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快叫人去找!”李行川让仙女去寻冯大福,自己却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握住了我的手。
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睁开眼瞪着他,意思是你赶紧放手!别欺负我现在不能动!
“阿凛你终于醒啦!能听见我说话吗?”李行川表现得甚是惊喜。
“……”我觉得他没有读懂我的眼神。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不回?”李行川又把他那大脸凑到我眼前,我真想一抬手戳瞎他。
“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你也跑不了了。”李行川龇着他那两颗尖牙笑着说。
哇,不是吧,他这语气说得仿佛是已经打断了我的腿一样,而且我现在腿确实还没知觉,不会是真的吧?我的腿还在吗?
“你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李行川还在说。
这个人还真是……不对,他刚才说,他给我写了很多信?我分明只收到他亲自放在门口的那一封!剩下的都是在青云台上才第一次见!是谁?是谁截下了李行川给我的信,是谁偷走了我那件白衣?!又塞进了我在翠山别苑的床下?他能提前看到我的信,还能拿走我的衣服而不引人怀疑?那天晚上我甚至和夏煜睡的同一张床,他拽着衣服死不松手,只有可能是天亮后夏煜醒了独自离开而我还未醒之时!
九山派的书信有专人负责,每日统一收了再分发给各人,我从前常与各位话本先生有书信往来,也偶尔自己逛到收信的门房去转悠,似乎是个识字的年轻弟子,却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我大概也从未在意过他姓甚名谁,哪怕他每次见我都笑着叫我“二师叔”。
会不会是这个收信人?若是他,那衣服又是谁拿走的?若不是他?是谁指使他?他有多少同伙?我还想着这些并不太可能的情形,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九山派中人,能截我的信,能进我的房间,去了鸿雁会,取得我的信任,武功至少不比我差——
所以英雄会那天,他中途离场去给我端药的时候也正是被宋老关押起来的流云派掌门闹事之时,将整件事推上台面。
所以我被人咬的那天,他原先说给我设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