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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感觉到了身上微弱的战栗。站在她身边的波塞顿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颤抖,突然抱住了她:“我在呢。”
“三个人。”波塞顿轻声说。
他什么都不懂,故而无知者无畏。
“怎么还有两个人啊哈哈!”打头的那个的脸已经从黑暗中露了出来,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白色的外套上有大片的血迹,并没有什么女人,大概这些血迹就是她的。
“没关系。”波塞顿甚至还在安慰他,也许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
“大哥那是什么?”其中一人忽然惊恐地问道。
他指的是波塞顿躺在冰柜里的母亲。
打头的那人刚才显然只关注到了站在最显眼处的的两个人,而自动忽略了墙上的什么东西。
但是他看一眼,当然就明白。
他低声骂了句,然后脸上照旧露出了那种残忍的笑容:“这里还真有趣。”
他话没有说完,便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犬吠,借着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跟班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他忙着往前一躲,往后看去的时候,看见一条大型犬正咬着他跟班的脑袋。
绝对不会是宠物和主人玩闹时候的那种咬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刚想说什么,就觉得心脏冰凉。
约翰把枪收了起来,动作绅士至极,皮鞋的鞋尖踢开了瘫软在地上的尸体,沾染上了些许血迹。德牧一反刚才的凶猛,亲昵地跑到了他的腿边,黏着他欢快地叫。
约翰看着站在他夫人边上的儿子,脸色有点不快,他用英文抱怨道:“家里被你弄得一团糟。”
“抱歉。”波塞顿微微垂下头往外走去,看上去是真心实意地歉意。
一切似乎都平淡无常,约翰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下室,往外走去。
却忽然有很轻的钢琴声响了起来,让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约翰回过了头。
“谁在那里,波塞顿?”
沈略迅速按掉手机的动作并没有挽救现在的这个场合,他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波塞顿没有低头看她,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微微皱眉。
他既没有对沈略说什么,也没有回答他父亲的问题。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波塞顿的手中还没有放下那把刀,而约翰已经越过台阶走到了地下室中。
你听过蓝胡子的故事吗,地下室里总是有一些秘密,一些不可为人所透露的秘密。
就像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各自的秘密一样,而波塞顿能看到的是所有的秘密。
谁憎恨谁,谁杀了谁;谁爱上谁,谁吻了谁。
他当然也有他自己的,有时候他也想吻一吻他爱上的人,却总觉得此时不应当是最好的时候。
距离他目睹他的母亲死去,十年。距离他第一次见到沈略,三个月。
他不能够永远旁观,他总该做点什么。
沈略醒来的时候,在她身边的只有一群警察,他们面色凝重地询问着事情的经过,沈略问了好几遍波塞顿的去向,他们面面相觑,却又不回答。
“他没事。”最后在离开之前,其中一个人忽然告诉了沈略这个消息。
沈略的心口忽然一松。
这是个大案,死在地下室的两人的身份原来是警署通缉已久的毒贩,屋中的那条德牧或许有着狼的血统,不论见到了谁,都会露出凶恶的神情,好几个警官才彻底把他制伏,最后从它的排泄物中检验出了人体的成分。
冰柜里安详地躺着的女人是约翰先生过世已久的妻子,她显然不是因病去世。
而约翰先生则死在了冰柜的边上。
警官们当然不能认定是沈略做出的这些事情,但是她依旧是重大的嫌疑人(虽然并没有什么证据),也许是杀人者的帮凶。
在医院的最后一天,警官们再也没有限制沈略的人生自由,沈略问及时,他们才告诉她最后的裁决。
她一时间觉得有些茫然,肩胛骨上的枪伤还未痊愈,故而隐隐作痛。它恰好在心脏上方一些的位置,再下去几寸可能沈略就没有办法在此处思考这个问题。
沈略提着白色的纱裙站在镜子前面,她的师兄师弟各自站在一旁,长久的没有说话。
这个决定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过沈略结婚这件事情,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沈略这么一个无趣的人会有结婚这个念头。
而且对象是之前发生的杀人案件的凶手。
“即使他已经通过了精神科的鉴定,但是我并不觉得你的主意是个好主意。”章敦缓缓地说道。
卡文迪许少有地对章敦的话表示赞同。
沈略扭过头,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才慢慢说道:“我知道,我是他的医生,我最清楚他的情况。”
“你最清楚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傻事。”章敦微微皱眉道。
沈略觉得这个论调似曾相识,她回忆了几秒忽然道:“你之前为什么那样说?”
“他很危险,我知道的,”章敦道,“他形如野兽,或者说他本来就是野兽。”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动手。”沈略道。
章敦却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他的本质,他根本就不是……”
“沈小姐,快出来吧。”
外面的声音忽然喊道。
沈略冲章敦摆摆手,懒得听他废话,他的话简直要比他爸还要多。她提着裙摆便向外跑去,推开门时外头一片阳光灿烂,正好落在不远处波塞顿的脸颊上,在眼眶处打下浅浅的阴影。
看上去羞怯又无助。
沈略不知道他为什么有些脸红,连带着穿着的合身西装都有些拘束。
她上前一步,波塞顿却有些动作僵硬地单膝下跪,举起了手中的戒指。既没有打开,也没有给她戴上的预备动作,只是举到了她的跟前。
沈略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灿烂如同千万阳光。
卡文迪许走在章敦的一侧:“你刚才想说什么?”
章敦面色不好看,在婚礼现场本来是不应当露出来的:“他根本就不是人。”
卡文迪许讥讽似的笑了起来:“听着,如果你嫉妒的话也不应该这么骂人,太没品了,学学普希金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章敦懒得去和卡文迪许的冷嘲热讽做斗争,远处的两位新人正在一起敬酒,他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手中的香槟也没有喝上第二口,“我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