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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丢的东西?”
铲车司机讷讷开口:“是我。”
李丰上下打量他两眼,新来的铲车司机五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又黑又瘦,眉眼间带着常年劳作积攒下来的沉郁,听到李丰问话,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李丰问:“你丢什么了?怎么丢的?”
铲车司机愁眉苦脸:“五千块钱,是我这一年平日里借资时攒的,原本想要上午趁着歇班跟采购员出去邮回家,结果一转身的功夫就丢了。”
李丰转头看向梁子:“他丢钱,你们几个怎么还打起来了?”
钩机司机又要抢着开口,梁子哪能给他这个机会,赶忙伸手隔空指着铲车司机说道:“当时我和大鹏正在看着朱队的人打扫地基,他突然过来找我们,说钱丢了,是大鹏偷的。”
李丰看向铲车司机:“你怎么知道是严思鹏偷的钱?”
铲车司机说:“晚上那会儿,就他来找过我,说加油员让我过去一趟,我当时就把钱放在车座下面压着了,等回来之后就没了。”
打从一早上被铲车司机嚷嚷说他是贼,严思鹏就看明白了,他被人黑了。
铲车司机跟他无冤无仇,一定是有其他人想整他,让他不痛快。
严思鹏的眼球针缩,愤慨的瞪着铲车司机,因为委屈和激愤,脸都涨红了,他上前一步,指着铲车司机的鼻子说:“钱不是我拿的,我当时通知完你,随后就走了,我压根就不知道你有钱的事,更别说你还藏在车座下面了!”
“行了,你闭嘴!”李丰喝止住严思鹏,凌厉的视线扫过铲车司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问:“就因为他过来通知你,你就认准了是他偷的钱?”
铲车司机赶忙解释:“不是,是有人亲眼看见他上我的车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机会插嘴的钩机司机站了出来:“我看见的。”他伸手指向严思鹏:“他趁着没人注意上了铲车,呆了好一会儿才下来。”
严思鹏眼底发红,突然飙骂:“你特妈胡说!我根本没上过铲车!谁上过铲车,谁死全家!”
钩机司机在一旁嚷嚷:“我亲眼看见的,你说你没上过铲车,谁看见了?”
严思鹏阴鸷的看着他,目光中的怒意如有实质,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小伙已经长出了成年男人的体魄,宽肩窄腰,身上还带着长期优渥生活沉淀下来的桀骜,更添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敢动刀见血的戾气。
钩机司机皱了皱眉,本能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等他回过神来,用更加强硬的态度瞪了回去。
李丰伸手一拍桌子,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丰问铲车司机:“都谁知道你攒钱的事?”
铲车司机说:“我平时花钱节省,我们车队的人都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丰问严思鹏:“你通知完他事情,没马上离开?”
严思鹏懊恼道:“当时我刚好手机响了,我接电话来着,我真没上车,我就在一旁打完电话就走了。”
李丰又看向钩机司机:“你说你看见他上铲车了,除了你,跟前还有人么?”
钩机司机笃定道:“没有。”
李丰问铲车司机:“你干活的时候,旁边怎么没有人呢?”
铲车司机解释:“当时我铲完土,正等堆儿呢,就把车停在一边了,那地儿刚好是块低坡。”
李丰懂了,铲车停的位置隐蔽,没人注意,要是钩机司机一口咬定严思鹏上过车,这个锅基本上就要扣在严思鹏脑袋上了。
严思鹏也听明白了,他凶狠的瞪视着钩机司机,心里其实茫茫然一片,哭不出也笑不出,他知道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坐实了,甭管是不是他干的,只要钩机司机扯着他不放,这钱就成他偷的了。
李丰看着屋里几个人,冷笑,眼底透光:“谁还有话要说么?”
几个人均在心里冷哼一声,还说个屁,这事也就这样了。
李丰伸手指着对面的几张椅子:“那行,都坐下吧。”
梁子最先拽开椅子,坐在了李丰对面,严思鹏站着没动,钩机司机和铲车司机跟他们隔了两个位置并排坐下。
李丰抽了口烟,把剩下的烟蒂掐灭了,随手扔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这才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