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

    沈林铖把筷子放到一边，用纸巾擦擦嘴，才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会犹豫？”

    祁心神经一绷，手里的筷子突然戳歪，酱油瞬间洒出来。

    她身上的白衣服沾了一小片污渍，如同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走吧，回家洗洗。”沈林铖睨她一眼，站起身来。

    祁心深吸一口气，拉住他的手，“咱们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儿都好好说清楚吗？”

    她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像是忍了很久。

    沈林铖握了握她的手，语气温和，“嗯，先回家，再慢慢聊。”

    祁心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想慢慢聊，就得一晚上晾着自己？

    真的想慢慢聊，为什么还摆一张冷冰冰的脸。

    沈林铖看不出她这些心理活动，只见她一动不动，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这是干嘛？”沈林铖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祁心站立。

    “我就是很不习惯你突然间冷我，我也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接这个项目，跟你说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可你连话都不好好说，就一晚上都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眼泪窝子浅，说几句就哭了。

    沈林铖心急，抓了纸巾赶紧给她擦眼泪，“怎么又哭了呢，我错了，你别哭行吗？”

    “当然是你错了，我什么都没干，你就不理我，不是你错是谁错。”

    祁心从小到大都不是爱矫情的人，可一沾沈林铖，凡事都成了例外。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会被冲昏了头脑，能保持理智的人真的不多。

    “行行行，都是我错，咱先回家再说，成吗？”沈林铖把她搂在怀里，刚才还想冷静分析分析这件事儿，现在完全慌了手脚。

    吃饭前，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确实有点微微波动，但也没有故意冷她，只是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平衡好祁心的事业和感情。

    可琢磨来琢磨去，却一时间忘了她还等着他的回应。

    可不就是他的错嘛。

    一路上，不管沈林铖怎么示好，祁心都不理他，把他当空气。

    不仅仅是当空气，还当呼出去的二氧化碳，再也不往心里吸。

    终于开到沈林铖的公寓，停好车，他下车给祁心开门，张开双臂，想要抱她下来。

    祁心就那样坐在副驾驶，瞪着他，不说话。

    “先上去，我给你解释，好吧？”沈林铖求饶似的哄着。

    祁心白他一眼，“我没说跟你上去，我要回自己家。”

    沈林铖吸了口气，上去给她解开安全带，“别闹，先上去再说。”

    “我没闹！”祁心火气瞬间冒到头顶，蹭地一下烧了起来。

    沈林铖松开攥着她胳膊的手，往后退了退，“这来来往往都是人，非得让别人看笑话？”

    “笑话？你觉得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是吗？”祁心还真是会抓重点，一抓一个准儿。

    沈林铖也有点儿堵气，自己心里的矛盾点还没跟她说明白，她就这样不给机会，还怎么往下讲。

    两人在一起之后，这第一次摩擦来得有点儿突然。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挺烦人的？觉得不可理喻？”祁心扶着车门，跳了下来，挺直身子站在他对面。

    眼神里那种倔强，有点儿让人心疼。

    本来上午在学校，受了李部长和孙副校长的委屈，她都还没告诉他，心想着自己都怼回去了，就不凭空给他制造烦恼。

    可这会儿她心里被堵得上不去，下不来。

    “我被人诬陷，我被人算计，我被人冷嘲热讽，都可以自己吞进肚子里，不想让你跟着一块儿担心，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坚定的态度呢？看来我是挺像一个笑话的。”

    祁心心里左添一笔，右添一划，给沈林铖身上写满了罪状，但她更不好受，觉得自己真是要被气死了，迈开步子要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一步还没落地，手臂倏地一紧，她就被扯进了宽厚的胸膛，头顶上传来了他轻轻的吻，身体更是被搂得紧紧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搂得太紧，她有点儿无法顺畅呼吸，连带着哭泣，身体一抽一抽地颤抖。

    被冷了好一阵儿的心脏，突然回暖。

    好一会儿，沈林铖才低沉地开口，“我一中午都在想，怎样才能帮你平衡好‘工作和陪伴你老公我’这两件重要的事情。说实话，听到你说要去支教时，我心里不太好受，两地分居这种事儿我一天都不想经历，但是我又想着，这是你的事业，应该以你的想法为重。”

    “我真的不想每天一醒过来，身边没有你，想亲你抱你的时候，也做不到，只能隔着电话屏幕看你，那样我可能会疯吧。”

    沈林铖说完，把她拉开，稍微低下头，“你看，我也不是万能的，也不是金刚身，我也挺脆弱的。”

    他脸上还硬挤出一个笑容，不太情愿，却也对她笑了。

    祁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