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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徐简心里油然生出一种 “祖国派我来拯救你”的使命感。
心理咨询室在医护区,去牢房要穿过绿地和停车场,来回得二十分钟。
典狱长派人去提犯人时,徐简效率很高地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搜索了三年来亚历山大·张的探视记录。
Charles g,一次探视预约。拒绝。
Yuki g,三次探视预约。拒绝。
Yvonne Rebekka Angehrn,三年六次探视预约。全部拒绝。
这三个人分别是他的父亲、继母、母亲。
Charles g 是硅谷风投界的华裔大佬,做贸易起家。徐简在不久前的《福布斯》上看到他的讣告。
所以那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探视预约,是父子间不见面的永诀。
伊冯·莱贝卡·安根,他的生母。填写住址是苏黎士郊区的地址,可见是从瑞士千里迢迢飞来加州探视,也被拒绝。
徐简打电话问分管探视的部门,询问阿历山大·张的情况。中间转了两个电话,徐简才终于找到一个了解情况的人。
“我知道犯人有权拒绝探视。但如果探视者执意要求,监狱方面不会做一些劝说工作吗?”
“阿历山大·张,那个亚洲狱友?……他的母亲是很想见他。我们试了。什么办法都试了。好言相劝,暴力迫使。都没有用。他一句话不说。其中有一次,我们强行将他带往探视区,他用头部猛撞我的身体,几乎撞断了我的肋骨,还试图攻击其他人。我们不得不把他送进禁闭室。”
徐简放下电话。看来他是单独禁闭室的常客。
另一件事是重新查看了对象的医疗记录。
犯人案卷附有他的医疗历史。13 岁以前在瑞士的医疗记录显示有注意力缺陷过动症,当时医生开了安非他命类的兴奋剂,减弱了对象人际冲突的症状;15 岁在帕罗奥图急救中心有一次安非他命中毒的记录;就读斯坦福期间,在斯坦福医院有一次酒精中毒记录和一次裸盖菇素中毒记录;在伯克利唐中心,有一次安非他命中毒记录,一次海洛因中毒记录,一次 LSD 致幻记录。
圣昆汀监狱医务室的医疗记录,入眼即有数次斗殴导致的骨折和内部出血。
徐简清楚知道,这些不会是简单的斗殴。
作为囚犯……他实在长得有点太好看了。
白种与黄种混血,真是不能找到比这更糟糕的组合。
白人不会帮他。因为白人不当他是白人。
亚裔不会帮他。因为监狱里几乎没有亚裔。
然而黑人会当他是白人。黑人从来不会放过报复白人的机会。警察们清楚把一个白人小孩跟黑人关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这也是为什么美国警察抓到白人小孩藏毒,往往会放他一马。因为关一个晚上他就死一半了。
黑人也会当他是亚洲人。黑人最喜欢干的就是亚洲人。因为他们矮,瘦,小,受了欺负就闷着不会反抗。
简直无法想象他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次用石片割腕未遂;一次用碎玻璃自刭未遂;两次用磨尖的牙刷柄自刭未遂;三次因血糖过低引起昏厥,很可能是绝食导致。
在监狱,想自杀实在不是一件新鲜事情。狱警积累了丰富的反自杀经验。
所谓的欲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有堂皇的美国宪法保障人权。所以他们才会为他安排心理医生。
之前接手对象的有三位心理医生。三份记录格外相似。
对象拒绝交流。十六次诊疗记录,只说过一句话:“操你。”
有六次因为对象突然暴动而中断。
严重自残自杀倾向。可能危及旁人的暴力倾向。自闭症。重度抑郁。双相障碍又译躁郁症。注意力缺陷过动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所谓 PTSD。记录最后都表示爱莫能助,建议换人。
徐简来之前就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个棘手的病人。
他比她想的还要棘手。
咨询室显然没有隔音。旁边的医务室,忽然传来音乐。
快下班了。
放的是三五年前的老歌。阿历山大·张,就这样踩着音乐,被押进门来。
徐简微微惊讶。
虽然知道他的状态不可能太好,徐简没有意料到会这样糟糕。
瘦得让人只觉得恐怖。颧骨从皮里突出来。六尺一英寸的身高,更让这样的瘦法几乎畸形。宽大到完全不合身的灰白囚衣,像床单一样披在骨架上摇摆。
面孔是因为缺乏阳光照耀的惨白,好像他这三年都活在黑影里。深棕色的头发纠结缠绕。胡茬满面。眼神是被长时间禁闭以后的涣散,没有任何焦点。
完全无法想象,这张面孔,曾是案卷照片里那个英挺俊俏、不可一世的少年。
徐简心想,从前一天夜里 12 点算起,已经被单独关押三十小时。也许不该惊讶。
三名狱警把他带进房间。他像一只木偶一样被按在椅子上,戴着脚镣手铐。徐简请狱警移除手铐。狱警拒绝。徐简客气地说:“我没办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