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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状态下赢得他的信任。”
狱警客气地表示:“徐博士,这名犯人曾经袭击之前的心理医生。”
“那种情形,我相信你们一定来得及推门进来。”
狱警耸耸肩:“如你所愿。”取下手铐,退出门外。
“你好,阿历。”徐简说,越过长桌伸出一只手,“我叫简。我是你的会诊医师。”对方没有回应。徐简收回手。
“咖啡还是茶?”徐简问,没有等到回答,“那我就自作主张了。”她去隔壁茶水间现磨了两杯咖啡,加了糖和奶精,端回咨询室。一杯咖啡推到青年面前。
他没在看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有她的存在。他歪着脑袋,目光一直射向她面孔左上方的地方。眼睛里一片空白。与其说是抑郁,不如说像痴呆。
他的头在轻微地上下摇晃。动作幅度很小,有点像癫痫。好像在为隔壁传来的歌声打节拍。
过去一年的心理诊疗,除了那句“操你”,他没有开口一次。无论心理医生以何种方式劝说他开口,他始终置之不理。
徐简认为,这是因为那些医生没能涉及他所关心的话题。
与家人的关系,毒品,心理障碍。这些是他的问题,不是他关心的话题。
“阿历,”好像在为音乐配上歌词,徐简轻轻问,“你想要自由吗?”
没有反应。
“想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吗?”
没有反应。
“想要去一个地方——”
没有反应。
“或者见一个人吗?”
仍然没有反应。
“我可以帮助你。”徐简说,这是陈词滥调,“我知道你在听,并且我希望你能听进我说的这些话——你会获得自由,只要你去争取。”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仍然歪着脑袋,盯住左上方的一小块窗帘,头微微晃动。双手握成被铐着手铐时的姿势,僵硬地摆在桌面上。
徐简慢慢呷进一口咖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象的眼睛:“我男朋友不久前从谷歌辞职,跳槽去了脸书。你知道扎克伯格最近在干什么吗?”
徐简饶有兴味地注意到,在听到“扎克伯格”的名字时,对象的眼睛里掠过一层波澜。
果然是正宗的硅谷极客啊。
“我比扎克伯格更聪明。只不过那小子运气好得令人发指,还披着一张犹太人的皮。初版脸书那种小儿科的 g,我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
徐简想到宋乔说那话时的酸劲,忍不住脸露微笑。这是硅谷许多稍有天赋的码农们的普遍心态。
“你吹呗,吹呗。还不是照样指着扎克伯格发工资。”徐简膈应他。
“妈蛋!总有一天我要当老板!”
这是硅谷码农们的普遍心态之二:一边给老板打工,一边要当老板。
“脸书的人工智能研究一直被视为一个鸡肋部门。不像谷歌,还有‘深脑’偶尔上上新闻。”徐简接着说,同时非常高兴地注意到,对象头部晃动的频率和幅度明显变小了,“上周脸书内部的例行答疑会上,有人问扎克伯格:为什么给人工智能增加了 420%的预算?你猜得到答案,是不是?蓝音科技的创始人?”
他歪着脑袋,眼睛无神地盯着一小块天花板。但是他的头没再跟着音乐晃了。
“三进制计算机。”徐简说,“谷歌在做,IBM 在做,微软在做,脸书在做,NASA 在做……你曾经在做。比目前状况更强大的人工智能,能够进行语音用户界面所带来的大数据运算,能够强化机器学习和培养机器人格的,永远突破二进制集成电路板的……三进制计算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从中学时代就开始设计三进制语言,你在圣塔芭芭拉跟进量子计算机。你很清楚,硅谷所有大公司都在赛跑。谁第一个做出来,谁就是下一个信息世界的巨无霸。”
他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这是一些我从加州政府的同事那里听来的事情:2012 年 12 月,富国银行、美国银行、J.P. 摩根美国银行网站服务器受到黑客攻击。两名青年黑客在加州被逮捕受到审讯,被判处 57 个月的监禁,150 小时的社区服务。奇怪的是他们的服刑地点不在加州,而在马里兰州的一个青年管教中心……你猜猜,为什么?因为它离华盛顿最近。他们在服刑时就已经在为 FBI 信息部门工作了。
“仅仅 24 个月后,这两名青年黑客结束服刑,开始在 FBI 履行 150 小时社区服务的处罚。社区服务结束后他们同时挂上了 FBI 的门卡。”徐简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我为什么知道这事?因为这两个人后来申请调回老家工作,现在就在奥克兰市的 FBI 办公室上班,并且还老想着跳槽。
“美国政府虽然官僚得要命,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真的很尊重人才。”徐简接着说,“证明你对美国政府有价值,是减刑的唯一办法。即使无法减刑,也可以争取到单独的牢房和更多的时间,做你想做的事情,对不对?如果是这样,十三年的徒刑就不会是浪费——它将是你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隔壁响起轻柔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