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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层东座。之前搬去地下室,这片场地转租给了另一个破烂创业公司;那个公司穷得连家具都没有换。所以当方含笑搬回去的时候,每一样东西,都叫她想起故人。
门口的平安树还在。她指挥杨晟摆的。
咖啡机还在。她指挥田田买的。
长沙发还在。翻出来就可以当床。她看方含笑趴在桌上睡觉,就自己出钱买了两个沙发。
她的工位还在。她落在公司的那些东西,都被田田收拾好搁在那儿。一撂文件夹叠在桌角。仙人球在 Hello Kitty 瓷罐里。被她落了的指甲油和瓶瓶罐罐,躺在粉色心形的收纳盒里。那盒子上蹲着一只胖乎乎的狸猫玩偶。它的毛发有点脏了,因为松鼠喜欢拖着它,到别人的工位底下探险。
还有一盆绿萝,以及一盆百合。方含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过白色百合。那时杨晟还嘲笑,“哎哟,看不出来丽总这样的居然喜欢百合啊。”潘丽丽问:“我算哪样的?你看我像喜欢什么花?”杨晟说,“喇叭花。”潘丽丽骂,“去你妈的。”拿跟鞋踢他。
方含笑就帮着骂杨晟,“傻。”接着又解释,“Lily 就是百合的意思啊。”
方含笑盯着那盆百合,忽然就泪崩了。
上班时间。她也没法泪崩着去厕所。她没有办法,就蹲下来,缩在自己的办公桌底下。她的工位本来就在角落,蹲下去谁也看不到。
她还是一样没用。还是只能咬着手背哭。
这时,就有一个熊,屁颠颠地滚过来,蹭着她的腿说,“亲爱的,不要哭了。我在你身边。”
11 月 1 日,“蓝脑新生”正式上线,开始运营。中小企业可以在“蓝脑新生”上注册帐户,输入需求,以远低于市场价格的费用订制软件。这个软件,既可以是面向消费者的客户端,也可以是企业内部的信息服务系统。规模较小,经费有限的小企业,可以按照“蓝脑新生”上的现有模板,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发出面向客户的购物应用,或面向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源服务或经费报销系统。规模大,经费充足的大中型企业,可以直接向蓝脑下订单,由蓝脑的工程师操作,开发较为复杂的数据系统。
从本质上说,蓝脑的商业模式仍然是软件外包。只不过这一回,承担所有辛苦编程工作的是人工智能“蓝脑”;工程师则更多地承担架构设计与需求满足。
上线以后的客户反馈有褒有贬。正面评价表扬蓝脑的软件开发简洁高效;负面评价担心蓝脑软件的安全问题——如果我们公司的系统跟别家一样,是不是意味着很容易被入侵呢?
陈续缘很快收集整理了所有用户反馈,按照比重做了重要度排序,然后把所有用户反馈的问题集中到内部会议上讨论。软件安全性成为用户需求会的重头。
张久全也参加了会议。整个会都是陈续缘在主持,他没有插话;一直到最后,他才缓声说:“我们可以为以后所有软件设一道防火墙。防火墙自身带有三组随机密码,由蓝脑随机提供的数字序列组成,按一定频率更换。这样,即使蓝脑生成软件架构相同,内核相同,也不会影响安全性。”他又打了个比方,“这就好像,两个双胞胎住在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里,手里各自有钥匙。虽然他们对彼此的房间结构了如指掌,但是没有钥匙,仍然进不了对方的房间。”
会议结束,蓝脑的菜鸟工程师对陈续缘说,“感觉张总,变化好大啊。”
“体现在哪儿?”
“他以前讲话我从来听不懂。现在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啥意思!”
陈续缘点头,“是啊,他变化真大。以前他做架构,从来不考虑商业因素。现在,张总竟然也在想怎么赚钱了。”
“啊?是吗?”
“由蓝脑随机生成密码,而不是让系统本身生成密码——这样做,就可以终身性地向用户收费了啊。”
***
双十一光棍节,是对蓝熊人来说,另一个重要的日子。蓝熊机器人事业群在这一天迎来了第一场考验。双十一到来前的整整一周,机器人事业群的核心骨干,田田、古月胡、应间、牛仁、高守,以及十个骨干工程师,在公司全天候待命。这是因为,蓝熊仓储系统与搬运机器人的第一个试验场地,就在百旺大厦的地下仓库里。
应间和高守是硬件技术主责人,提前一周在仓库中,带着其他硬件工程师一起,一丝不苟地检查测试每一个机器人与机械臂。古月胡与牛仁是软件系统主责人。他们俩都不是纯软件出身,有许多问题需要咨询系统架构师,于是对着一帮做软件的码农死磕每个技术细节。做货物识别的人工智能系统时,牛仁老是不放心识别准确度,恨不得把货品的每个角度都绘出来,编制进系统目录里。
田田则承担起技术以外的一切工作,既为同事做后勤保障,检测项目进展,又对接客户,沟通需求,解答疑问。另外,机器人事业群像其他两个事业群一样也在扩招,田田还要分神跟徐简沟通招聘事宜。
田田大部分时间都在 10 层与地下仓库之间来回奔波,但是她偶尔也会去 17 层,指挥新来的行政小妹打理工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