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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说,‘刀磨好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会议室,忽然洋溢起一片滚烫的希望。田田环视大家笑说,“刀磨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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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程序员的心底,都有一个关于黑客的梦想。
而当一个黑客出现在身边,所有曾经梦想成为黑客的程序员都会扑上去,想要亲眼见证一道道防火墙是如何被翻越,一道道加密是如何被破解。
百旺大厦 17 层东侧被完全隔离。一张工卡只能进一个人,没有权限的工卡不许进入。徐佳慧和马云东在这里建立了应急指挥中心,对外宣称在做年终盘点。允许进入这里的,除了蓝熊的核心管理层及其心腹,就是后备培养的技术骨干——也就是蓝熊最棒的程序员。
能够进来的技术人员都跟蓝熊签订了卖身契——一份条款苛刻的保密协议和一份竞业禁止协议。协议规定三年之内不得转职,否则收回期权;离职后三年内不得就业于同类企业。作为报偿,他们可以参与这个代号‘三只熊’的黑客行动。
三十余名工程师聚在工区。真正的主角早已出场,却被忽略。他瘦,邋遢,头发蓬乱,胡须无心修剪,永远穿着同一件 T 恤衫。他窝在转椅里,像一头受过伤的狗熊一样佝偻而哀伤。他眼神颓废,貌不惊人。
可是,只要当他跟前的屏幕亮起,他的眼睛里就凝聚起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人们看见他的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却根本不能看清他的落键顺序。他跟前的黑色屏幕上,字符在迅速生成,图像在不停变幻。
张久全的显示屏被投影在墙上。来到 17 层的工程师,原本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来了以后被告知,他们是来学习的;可是等张久全真的开始工作,大屏幕开始闪跳他敲下的字符,程序员们开始骂街:我靠学个毛啊根本什么都看不懂。
陈续缘一直在张久全身后安静地看着。起初他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头雾水。可是渐渐地,他明白了张久全在做什么事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挥舞一把三进制的刀。他拿着一把刀,一刀切下去,从高级语言一直切到计算机语言的最底层;他在盗取和复制的,是对方的机器语言代码。
陈续缘惊讶地瞪着张久全。他以为他认识他,这时却像不认识似地死盯着他看。他缩在转椅里,全身的每一毛孔都散放着一种绝望气质;但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他游刃有余地用代码调配着蓝熊为他准备的,由四十台计算机组织的服务器矩阵,在这片阵地上搭建自己的军队。每一段程序都是一个士兵,每个士兵都配上了三进制的武器。他冷静沉着,构建,生成,指挥,演练。一支队伍蓄势待发。
首先,他在二进制的服务器矩阵上构建了一个虚拟三进制计算机,然后在这台虚拟计算机上设计了一种元语言;这是一种函数化、符号化的复合语言,既面向对象,又面向函数;它借用并优化了 Haskell 和 Assembly 的逻辑结构;它能够以更少的机器存储空间与更高的效率,完成普通编程语言的任务;它能与二进制语言形成对接,但它更为高效。第二步,他将人工智能编程系统“蓝脑”移植并翻译到了三进制计算机上,完成一个三进制版的新蓝脑。第三步,他向新蓝脑输入了定向编程需求,配合以 2D 转 3D 图像处理系统的源代码。“蓝脑”获得三进制的根基后如虎添翼,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代号为“构建者”、基于 2D 转 3D 逻辑的新软件开发。“构建者”的功能,是通过有限数据流,模拟、揣测并建构这部份数据以外的更多数据。
接下来进入实施阶段。张久全开始利用黑客程序捕捉流向攻击目标网关的数据包,并将它们汇集到虚拟计算机上,交给“构建者”。“构建者”自动将所有数据包被分为两类,通过防火墙的和没有通过的,并对数据包的地址、协议、网关进行分析;凭借分析结果,推导服务访问规则与验证工具,由此再在三进制计算机上重构出一个完全摊平的幻影防火墙。这个版本的防火墙没有秘密,每个细节毫发毕现,所有弱点清清楚楚摆在眼前。至此,所有防火墙、网关都已毫无威胁力了。
第一道防火墙的破解是最慢的,花了整整两昼夜的时间。以后,“构建者”势如破竹。有时才喂给它几串数据,它已经凭借经验,建构出攻击目标的幻影。防火墙不再是墙,是洋葱皮。加密系统亦不再是加密系统,秘密如白纸黑字,摊展在“构建者”构建出的高维平面图中。
虽然有的工程师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攻击目标的数据流还是能看懂的。黑客行动进展到第三个夜晚,屋里的工程师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却是手舞足蹈,激动之情形于颜色,一声声“给跪”“饿滴娘”“我操”“妈蛋”“靠”“怎么做的”此起彼伏。
最后一道防火墙的瓦解,张久全成功侵入蓝音内控系统的管理员账户,并以管理员的身份发出数据备份请求,同时修改工作日志。两小时后,蓝音内控系统的整个数据图谱摊平在所有人的眼前。17 层东侧爆发出一阵混杂“操”“我靠”“牛逼”的热烈欢呼。
古月胡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喃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