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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填弹装匣,上膛解锁,接着又纠正她不合规矩的细节。方含笑顺从于她的管教,在角落里独自练了一个下午,不停地填弹取弹,举枪瞄准。下午六点老女人进教学室,发现她还在一丝不苟地填弹,很是惊讶。她看着她完整地做了一遍——已经不假思索到行云流水——点头说,“够好了。”
方含笑在射击场呆了一整天,练到昏天黑地。虽然戴了耳塞,听力仍然受到伤害。当她离开射击场时,她已经幻听,觉得枪声好像一直不停。
满意于自己的射击后,她歇了一天。漫无目的在旧金山乱逛。傍晚驱车去伯克利。校园依然,好像再有一百年,也依然是草坪高塔风和日丽。车开到华林街,到了少年时住的兄弟会老宅。连那幢楼都无所变化。只是隔着窗玻璃,看到里间的客厅已翻修一新。
她停车,有点想进去看看。哪怕只是看看天顶的阳台。可终于没敢敲门。
出入的都是新面孔。物是人非,正所谓。自己永远地老去了。而这世界永远有人年轻。
离开旧金山前,她还特地去了莱利,把莱利和他妹妹带到火鸡的新店。“我以后不一定有机会给你做鸡翅了。以后想吃鸡翅,就来这里。”
方含笑是那家店的真正主人,当然得到了极热忱的欢迎。可是她不愿意叨扰火鸡,吃过晚饭就走,无论如何不肯留宿。爆炸头和板寸头闻讯而来,还有英文名叫汤姆的张叔,他也在奥克兰有了居所。他来了以后说,“阿历有好多东西留在我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许你有兴趣?”
于是跟张叔去了他住处的车库。车库的一大半,都是当年阿历堆在山顶房里的东西。那房子后来被卖掉,七零八乱的电子元件都被张叔搜罗过来。那其中有那辆无人车——顶盖被掀,遍体划痕,不能动弹当然也不再会说话。车里扔着三只熊。都不会动了。
方含笑爬进尘土堆积的座椅里,捡出有三个轮子的,毛茸茸的,丑不拉几的小熊。它褪色得很厉害了,已经看不太出颜色了。她跟它打了个招呼,“嘿!蓝熊。”它没有回答。它的头顶不再发光。
她少女心勃发。拍掉熊的灰尘,把熊抱出来,跟张叔说,“这个熊,我要带走啦。”
方含笑在奥克兰买了一辆最新的莱克萨斯敞篷。她早就幻想开着敞篷车去 1 号公路兜风。幻想里的 1 号公路阳光灿烂,沿着海岸线朝南延伸,而自己戴着墨镜飙着车,一路放着摇滚。最初的一个小时的确符合幻想。她在阳光灿烂的海岸公路上急驰,墨镜反光,长发飞扬。然而好景不长——三月的太平洋太冷了。她被冷风吹得嘴唇青紫。
在佩斯卡德罗她停下来,把背包里最厚的衣服取出来披上。坐在公路边的岩石上抽烟,一面看海。破烂熊坐在她身边。忽然就有想哭的冲动。她于是取下墨镜放声哭了一会儿。可是熊没有如以往一样出声安慰。
她找到充电宝和 USB 线给熊充电。充电许久熊也没有反应。“笨蛋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她问它。心想它只是睡太久了。充满电它会醒来的。于是一直连着线。
一直到后来才想起来,蓝熊的主机没有了。无论再怎么充电,它都不会醒来。
开到圣塔克鲁斯,她冻得实在受不了。于是去城里买了厚厚的冬衣;卖了敞篷车,换成一辆保时捷 Panamera。她在圣塔克鲁斯歇了一宿,次日出发。很快离开了 1 号公路,转到 101 州道,一口气开了八小时。当天晚上抵达拉斯维加斯。
下榻凯撒皇宫。打电话订了克丽欧佩特拉别墅套房。那是一个五千平方英尺的酒店套房。客厅里有一架钢琴,处处摆着精致的瓷器与水晶。浴室有桑拿,有蒸汽浴;有健身房;有一个八百英尺的阳台,阳台上有泳池,俯瞰拉斯维加斯长街。酒店门童殷勤地送她到房间,原意是为她拿行李。可是她只有一个破书包。她抱着熊进了克丽欧佩特拉别墅,四下张望,低头对熊说:“笨蛋熊,你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吧?——我也没住过。我爸爸知道我这么乱花钱,肯定要骂我了。”她走到屋外阳台上看了一下,又对熊说,“我们来自拍吧。可是不要告诉爸爸。”
她给扑克 J 发短信,说她到了。当天晚上她什么也没干。就坐在阳台上看凯撒皇宫门前的灯光音乐喷泉。那喷泉真是好看,缤纷灿烂。高潮接连不断。然后止息。水面平静,丢失波澜。
早上六点她收到扑克 J 的回复,表示欢迎。他接着告诉她,德扑比赛已经进入后半程,随时欢迎她的加入。
她在床上懒懒地躺到中午,一面拿酒店的平板电脑玩德扑。然后去威尼斯人酒店买了一堆裙子和鞋子。回酒店后做了个桑拿。六点叫了一个家常牛排,又心血来潮点了北京面馆 9 号的小笼包。晚上八点她收拾打扮停当,穿了一条胡萝卜颜色的绸缎长裙,去诺布别墅。
诺布酒店是凯撒皇宫的店中之店,日式风格。诺布别墅套房是凯撒皇宫价格最贵的屋顶套房。设计师是个美国人,但却是完全日式的室内陈设。一进套房就有柠檬与生姜的味道扑鼻而来。进门先通过一个两面浅灯屏风的长长走道。屏风上是酒店新收的现代画作,与日式装潢不甚和谐地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