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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希望可以坐在角落里,默默看他们英雄少年,策马纵横攻城掠地。
正式告别前,她把公司骨干,还有如今都已身挑重担的初始员工,一个一个叫进 17 层东侧的小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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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找的是张安迪。
她们以前对话用的都是英语。现在张安迪入乡随俗,到北京磕磕巴巴地讲着国语。见方含笑前,她已经知道了方含笑的病情——她有自己的耳目。但是方含笑不提,她也就不问。
方含笑在张安迪面前,一向是下属态度,不卑不亢拿捏得恰到好处。而现在再见张安迪,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萎靡。她还是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只是歪在桌子上,声音低沉,口气近乎恳求,几乎是示弱。好像病已垂危的亲妈,低声下气把小孩托付给后妈。
“陈贤人看似沉稳,毕竟还是年轻。他有一些脾气,不会轻易表露。我跟他打过德州扑克,性子比我拗,风格比我还冒进。我把蓝图资本交给他,以后蓝熊的战略投资都交给他做——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资本市场太过凶险,处处陷阱,一着不慎就满盘皆输。安迪请你一定要帮我把关。每一笔收购都要谨慎,必须与核心业务相关,不要碰我们不擅长的东西。
“杨晟是审计出身,进蓝熊以前,没有真正的会计经验。他对企业财务的经验是从上到下的,他有宏观把握的能力,但是因为缺乏会计经验,他对流程细节不够熟悉,对成本控制经验有限。他能做出好看的财报,这是优点,也很致命——刻意美化财报会忽略潜在风险。我自己创业,如果说有心得,就是要省钱,不断地省钱,但杨晟不见得这样想。这句话我会对杨晟说,现在也先跟你说——就是一定要省钱。这件事以后要请你替我督促他。”
方含笑先说了她对主要财务人员的看法,交接了投资人关系,接着又把蓝熊的财务框架重新梳理一遍。她一刻不停,说了整整一下午,把蓝熊整个底细都翻给张安迪看了。末了张安迪问,“我才来,你就这样信我?”
方含笑笑,“干嘛不信你呢?你要整我都是明着来的。当面扇的耳光我也受了,我还怕你背后阴我?”
张安迪淡淡道,“那也不用背后阴你。把蓝熊拆了卖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含笑挑起一根眉毛,“蓝熊的股份我只有 4%。你的基金拿着 10%。蓝熊不光是我的公司,也是你的公司。你帮别人做了那么多次 IPO,就不想做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吗?”
张安迪在椅子上笔挺地坐着,拿一种傲慢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方含笑蔫蔫地歪在桌子上,“该说的我说完了。你可以跪安了。”
张安迪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忽然发笑,说了一句,“你还真有意思。以前选合伙人挑了你,倒也没挑错。”
方含笑脾气上来,“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张安迪问:“以后什么打算?”
方含笑没好气,“有必要现在跟你汇报?”
张安迪笑:“以后求我的时候再汇报,当然也是可以的。”
方含笑骂,“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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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张安迪以后,又一个一个见原来北京组的同事。
见陈贤。先把之前做的几笔收购做了梳理,总结得失;接着又苦口婆心,一再说要小心,小心;每一笔投资都要谨慎,要以业务为导向去做收购,而不是以收购为导向去开展业务。陈贤神色郑重,认真听着方含笑说的每句话。方含笑说完,他把记住的要点重复一遍。方含笑点头,“嗯。可以了。”
接着又问,“之前要你帮我做的关于 PT 集团的调查,报告出来了吗?”陈贤当场给了一些数据。方含笑望着数据若有所思。出门时又叫住陈贤,“田田是个好姑娘。不要伤害她。”
见杨晟。方含笑摊出前两年蓝熊的财务年报季报,问他哪里可以改进。杨晟指出有限的几处,方含笑不满意,将她认为可以改进的每一个环节都圈给杨晟看。“不要觉得我们做成独角兽,就会一直有钱。现在融资顺利,养成铺张挥霍的习惯;以后业绩差了,投资撤了,那时要怎么办?”
见马修。先和马修一起,将目前蓝熊整个法务部门的组织及人员过了一遍;接着把重要的融资协议及重要合同过了一遍;最后听马修做公共关系报告,讲的是最近一笔知识产权纠纷,以及蓝熊在舆论上做出的应对。方含笑没有提太多批评意见,反而说了许多赞赏和鼓励的话,最后又说:“那时公司没钱,把你赶走,实在很过意不去。”马修摇头,“没关系。回家就好。”
见田田。
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方含笑的病情。只是每个人都装得很好。可是田田是个傻瓜,想装也装不住的。
她知道方含笑一个一个见人意味着什么。在方含笑见她之前,她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她准备了最近一季度的营业情况,研发进展,市场调研,蓝熊机器人各个产品线的数据。田田预想中见方含笑,只要把幻灯片打开,一页一页讲给她听,回答她刁钻的提问。她只要认真准备,小心回答,大不了挨一通骂,其实不会太被为难的。
结果幻灯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