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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
陈续缘一直在张久全身后安静地看着。起初他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头雾水。可是渐渐地,他明白了张久全在做什么事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挥舞一把三进制的刀。他拿着一把刀,一刀切下去,从高级语言一直切到计算机语言的最底层;他在盗取和复制的,是对方的机器语言代码。
陈续缘惊讶地瞪着张久全。他以为他认识他,这时却像不认识似地死盯着他看。他缩在转椅里,全身的每一毛孔都散放着一种绝望气质;但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他游刃有余地用代码调配着蓝熊为他准备的,由四十台计算机组织的服务器矩阵,在这片阵地上搭建自己的军队。每一段程序都是一个士兵,每个士兵都配上了三进制的武器。他冷静沉着,构建,生成,指挥,演练。一支队伍蓄势待发。
首先,他在二进制的服务器矩阵上构建了一个虚拟三进制计算机,然后在这台虚拟计算机上设计了一种元语言;这是一种函数化、符号化的复合语言,既面向对象,又面向函数;它借用并优化了 Haskell 和 Assembly 的逻辑结构;它能够以更少的机器存储空间与更高的效率,完成普通编程语言的任务;它能与二进制语言形成对接,但它更为高效。第二步,他将人工智能编程系统“蓝脑”移植并翻译到了三进制计算机上,完成一个三进制版的新蓝脑。第三步,他向新蓝脑输入了定向编程需求,配合以 2D 转 3D 图像处理系统的源代码。“蓝脑”获得三进制的根基后如虎添翼,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代号为“构建者”、基于 2D 转 3D 逻辑的新软件开发。“构建者”的功能,是通过有限数据流,模拟、揣测并建构这部份数据以外的更多数据。
接下来进入实施阶段。张久全开始利用黑客程序捕捉流向攻击目标网关的数据包,并将它们汇集到虚拟计算机上,交给“构建者”。“构建者”自动将所有数据包被分为两类,通过防火墙的和没有通过的,并对数据包的地址、协议、网关进行分析;凭借分析结果,推导服务访问规则与验证工具,由此再在三进制计算机上重构出一个完全摊平的幻影防火墙。这个版本的防火墙没有秘密,每个细节毫发毕现,所有弱点清清楚楚摆在眼前。至此,所有防火墙、网关都已毫无威胁力了。
第一道防火墙的破解是最慢的,花了整整两昼夜的时间。以后,“构建者”势如破竹。有时才喂给它几串数据,它已经凭借经验,建构出攻击目标的幻影。防火墙不再是墙,是洋葱皮。加密系统亦不再是加密系统,秘密如白纸黑字,摊展在“构建者”构建出的高维平面图中。
虽然有的工程师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攻击目标的数据流还是能看懂的。黑客行动进展到第三个夜晚,屋里的工程师们一个个顶着熊猫眼,却是手舞足蹈,激动之情形于颜色,一声声“给跪”“饿滴娘”“我操”“妈蛋”“靠”“怎么做的”此起彼伏。
最后一道防火墙的瓦解,张久全成功侵入蓝音内控系统的管理员账户,并以管理员的身份发出数据备份请求,同时修改工作日志。两小时后,蓝音内控系统的整个数据图谱摊平在所有人的眼前。17 层东侧爆发出一阵混杂“操”“我靠”“牛逼”的热烈欢呼。
古月胡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喃喃说:“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
牛仁眼泪汪汪地抱住高守,“我们要失业啦……彻底失业啦……有‘蓝脑’和‘构建者’这样的人工智能,我们还做什么避障系统啊……我们去做撞墙系统好了哇……”
阮建摊在应间怀里,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说,“真的,这是真的,这世界就是一颗洋葱……怎么办……原来我建的防火墙全都没用……我做的加密系统全是狗屎……所以我的人生意义在哪里……我为什么要活下去……”
平日一向木讷的陈续缘,这时瞳孔放大,眼珠发光,一把抱住身边的田田尖声大叫,“卖搞,世界上最牛逼的码农!!——啊啊这不是码农,这是码神!!”一旁的陈贤瞪了陈续缘一眼,冷静地把田田拖到自己身边。
另一边,佳慧已经和杨晟一起召集了蓝熊的财务团队。佳慧抱着手在工区一角上蹿下跳,气焰嚣张得像国民党反动派,“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拿出一百倍的用心给我查蓝音和 PT 的账,原始账目的每一笔收入支出,总账资产类科目的每一个账户和负债,现金日记账和现金实际库存数额的每一笔记录,都给我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查。还有所有收款和付款账户的来龙去脉,每一个发生联系的公司主体的注册地点注册时间主营业务资产情况 10K 还有 10Q,全都给我搞清楚。有问题咱们给他找问题,没问题咱们也要给他制造问题!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旁边杨晟和马修抹了一把冷汗,“佳慧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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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长岛,夜色降临在冷风呼啸的沿海。石质海滩的尽头,有一座孤零零的那里有一幢松木小屋。
“当然,我当然记得蓝音。那是我后悔撤资过早的众多公司的其中一家。我的确认识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