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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的装备违反安全条例,被国土安全部的几个人拖去行李检查室折腾大半天……张总您赶紧给看看,好几个无人机都被拆过了,也不知道还能飞不能飞……”
接着又听到马修的声音:“还有我们!我们来嘞——对不起迟到嘞——”
陈贤和马修出现在出口处。两个人四只手各自拖着一只黑色行李箱。
“方总手上有一只十六年前生产的老版蓝熊。那个熊的主机,应该就在行李箱中——我不太确定是哪个。为了搬运这些机器,我们花了一点时间。”陈贤走到跟前,跟佳慧解释自己为何迟到。马修当即打开行李箱。张久全看到箱子里的机体,怔住。
田田好奇地蹲下来,“这是什么?”
“我和马修在圣荷塞做蓝音尽调,特地去找过蓝音的原始股东和初始员工做访谈了解情况。其中有个原始股东名叫莱利,是方总大学时代的同学。上周他刚刚见过方总。他说方总带他去过一个中餐馆,而她跟那餐馆老板很熟。我于是去奥克兰找到那家餐馆,见到了——”陈贤将目光转向张久全,“——汤姆。汤姆告诉我,方总带走了一个小机器人,但没有带上它的主机。他说只要能够同时启动主机和机器人,它们之间会自动建立无线电联系——”
田田插嘴说,“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启动主机,我们就能找到方总!”
陈贤冲田田点点头,“如果方总手上的机器人还能感应的话。”又转向张久全,“而且这些机器,看着都实在太老了……我也不知道哪个是蓝熊的主机,所以把汤姆车库里的机箱和各种零部件都搬过来了……张总您看看,还能修好吗?”
四只行李箱平摊。箱中是尘土布满、不再闪光的机器矩阵。张久全眼中腾起一片水雾。他点头低声说,“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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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托尼巴尼加入赌局。他的到来迅速改写了这个私人比赛的筹码排行榜。他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爬到了排行榜前六。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这本来就不是一场比赛。到来的人都怀抱各自的目的。有的是想来巴结人,有的是想来被人巴结。
托尼巴尼没有浪费他在监狱的时间。他利用他的牢狱生涯巩固着他的黑帮人脉;出狱后他通过为旧金山湾区的黑帮洗钱,完成了上亿的财富积累。得益于湾区繁荣的经济与猖獗的毒品交易,黑帮势力在过去十年中蓬勃发展。毒品走私,赌博,洗钱,早已形成了一条相当完整的产业链。他们通过某些不见光的途径,影响着加州和内华达州的司法系统与选举政治。他们没能控制法院与政府,但法院与政府也没能控制他们。他们与政界,与商界保持着一种法律之外的,互相容忍的默契。托尼巴尼即使不是这默契的核心,也是分外关键的一个枢纽。大道至简,殊途同归。黑道白道混到最后,一般地通向权力与财富。
拉斯维加斯正是这样一座黑白共存,且亲密无间的城市。金钱与权力形成正比。只要托尼巴尼想要,诺布别墅就是他的赌场,他本人就是庄家。
东道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打赢他,要诀在于出其不意。
方含笑在商场身经百战。她以为她这一回也可以一般淡定。但是当她将那把填满了子弹的 9 毫米鲁格尔手枪绑在左腿大腿内侧时,她感受到了手枪贴在肉上的凉意。她把橙色的裙摆放下来,在镜子跟前反复确认武器不着形迹。她感觉到自己的孤立。她的战友,只有一个沉睡着的熊。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为什么呢?将死之人,为什么还会害怕,还会紧张呢?
晚上九点,她如前两晚一般抵达诺布别墅。诺布别墅套房因其私人性质,并不视作赌场,所以也没有安全检查。她顺利地进入房间。她知道并不独有她一个得以豁免安检。所以她也一定不是唯一一个持枪而至的客人。
经过前两夜的观察,对手的牌风都已摸得很清楚了。扑克 J 的邀请名单上一共有二十一个人。每个人带着一百万的筹码进入比赛。用光筹码的会被清理出局。到第三夜,这二十一个人还剩九个生存在排行榜上。托尼巴尼在第六,两百万筹码,并且还在往上爬升。方含笑在第九,一百万筹码。扑克 J 在第二,三百二十万筹码。第一位的是一个德国人,六百万筹码。第三位的是一个名叫娜塔莎的中年美国女人,三百万筹码。势力相对来说比较均衡,还没有出现不可撼动的独角兽。
方含笑的大部分德扑经验来自于网络。在网络世界中,“偷鸡”(bluff)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用的,因为网上的玩家要么不缺钱,要么不当真;人们看不见你的表情与动作,也使你的表演技能没有用武之地。在方含笑的世界里,数字拥有最大的说服力。她在长期的网络游戏中锻炼出一种迅速计算概率的能力。她熟记各种牌型出现的概率,比如皇家同花顺的出现概率是 649,739:1,同花顺出现的概率是 64,973:1,葫芦的出现概率是 693:1,顺子是 254:1,两对是 20:1,一对是 1.25:1。一般情况下,她的德扑玩法非常机械:每翻一张牌她就计算她拿到最好牌型的概率,同时计算需要跟注的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