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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吐舌头。
听闻先生刚中销骨之时,曾经被毒破坏过眼睛,约莫一年的时间都目不能视物,因此修炼得听觉犹如蝙蝠般灵敏。方才赵潋全副身心都放在君瑕身上,没分心顾忌到门外窗口贴着一只耳朵,但君瑕早察觉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坚决不肯认,“就听了一会儿,我刚刚才来。”
邵培德是代太后过来问一句,何事昨晚如此仓促,定要过了宵禁大闹宫门?
赵潋撒了个谎,“家里养了两只兔子,走时忘了交代人给他喂食了,我昨晚才想起来,怕它们饿死了,所以着急连夜赶回来瞧瞧。”
邵培德从先帝在世时就跟着伺候了,察言观色洞悉世事的功夫不是区区几句有口无心的谎言就能搪塞过去的,虽回话还是照赵潋的原话回,他却佝偻着腰,慈和地提醒了一句:“那公主日后可得多加善待那两只兔子了,以免再有个着急失态的地方,教太后担忧了。”
“是、是是,邵公公的话本宫明白,若无其他要紧事,公公还是请回罢。”
宫里的太监赵潋大多不喜欢,只有幼年时照料她的张公公,为人和蔼可亲,可惜他人早已不在了。
赵潋送走了邵培德,长舒了一口气。
这人始终是太后的人,赵潋最怕露出马脚,教太后知道君瑕身中销骨,别说以后了,眼下都不定还能有。
赵潋要再回粼竹阁,却撞上君瑕要浴身,杀墨守在门外。
见少年瞪起了眼珠,不让她进门,也不让她偷窥,赵潋有些好笑——她早就看完了。
赵潋昨晚回来得急,策马流了一身汗,又守了君瑕近七个时辰,累极倦极,也想浴身了,有意也让柳黛烧点热水洗浴,但才转身走出几步,猛又扭头,杀墨只见公主的嘴唇哆嗦了下,眼睛厉害得似要吃人,不禁一抖,却见赵潋几步走上台阶,质问道:“君瑕腿脚不便,他洗浴之后更衣之事是你伺候的?”
杀墨明白了,公主吃醋了。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为了撒一桩谎,圆它就得十句谎言。
杀墨小脸苦涩,真想一针把先生吹起来的大牛皮谎言给戳破了。
见他犹犹豫豫不说话,赵潋想揍人了,看模样就真是啊。杀墨岂不是将君瑕的私密……全都一览无余了?
正当赵潋和杀墨两人在门外牛头不对马嘴地乱想,杀墨身后雕镂着翠鸟青藤纹理的木门“吱呀”一声却开了。
杀墨忙侧身让开,视线之中的闲杂人等被清理干净,赵潋的目光正好撞上君瑕笔直而修长的身影。
眼前的男人丰润如芝兰玉树,杳然俊立,霁月之容,秋水之姿。他扶着门框,在赵潋嘴唇轻颤,愕然地说不上话来时,君瑕松开门,近墨者黑地学着赵潋,用食指戳她柔软丰腻的脸颊,轻笑:“真对不住。我好像又骗了你一次。”
第41章
君瑕才出浴, 里合月牙白中衣,外罩着一身流云纹银锦轻衣, 水珠沿着优雅的骨线攒聚在颈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稳稳当当地站在她眼前,唇色恢复了淡粉, 眉眼昳丽秀逸,坠着清浅的一缕笑, 但好像在笑她傻。
赵潋被他戳着脸颊, 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君瑕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
赵潋轻轻沉下脸来,学着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道:“真遗憾, 我一点都不生气。”
惊讶之后, 赵潋晃过神来。他装瞎都装了, 装瘸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以往总将她往外推, 不论璩琚还是于济楚,他都说好,赵潋早有所悟, 这人故意装的一身残疾,故意误导她,好教她不至于动心。
可人家都已经半身不遂了,她不还是没有把持住么。
这事君瑕有资格笑。
她简直是头一号的笨蛋, 还急色。
君瑕收回了手指, 在掌间揉搓了几下,虽不见忐忑,但总是有几分愧疚在心。
赵潋低着头, 用拳头撞了下他的胸口,“我先回房了。等会找你下棋。”
昨晚照顾君瑕之时,两人都还挺狼狈的,赵潋顾不上自己。眼下君瑕沐浴净身之后,一身素净洁白,她却浑身黏腻,里衣贴着后背,在心上人面前放不开手脚,她只好先逃回去。
赵潋走了,杀墨怪异地瞅向君瑕,“先生,您又打算和公主好了?”
他方才在外边听全了,君瑕只想把杀墨脑子里那段记忆给抹了。可是,他只好无奈地微笑,答非所问:“我要是想留下子嗣,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杀墨眼珠子一瞪,只见先生已飘然下阶。少年内心琢磨着,有点不可思议。先生正当年纪,却还未娶妻,几个少年都暗中各有想法,觉得先生要不是实在不肯耽误人家姑娘,那便是患有不可言说之隐疾。
但是,谣言早已不攻自破。
那晚上,先生有没有隐疾……公主心里最清楚了。要是公主和先生在一起之后,真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那也挺不错,杀墨挺想逗小孩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