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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松云的鬓发蜿蜒而下,赵潋将它都一把握着收拢,略感惊疑地发觉君瑕耳后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有点印象,应当不是第一次看到。
但好像还有更久远的印象……
十年前,赵潋在草丛戏蝶时不慎踩着一条毒蛇,被那条窈窕尤物下了狠口,疼得她“哇”地一声就哭了,惨叫哀嚎连连。当时谢珺本在垂钓,捧着卷书闲读,闻声直起了身,隔着丈许远,草丛林深,小姑娘只冒出一个脑袋且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他蹙了蹙额道:“唔,你可是又装了什么老鼠夹诓我前去?”
“蛇……蛇……师兄……”
赵潋最怕那玩意儿,又不敢动,怕那家伙去而复返又给她一口,被咬得小腿挪腾不得,酥酥麻麻的快失去知觉。
谢珺忽变了脸色,拨开草丛便冲了过去,“莞莞?”
他将人抱着坐下来,撩开赵潋的裤脚替她吸毒。
她忐忐忑忑,生怕自己活不长了,“谢、谢珺,我不会死吧?”
谢珺吐出一口黑血,嗤笑:“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我救你一命,你倒又直呼其名了。”
“师兄。”
谢珺撕下一条白帛,替赵潋缠在小腿上,他自幼随山秋暝学习医术,一般蛇毒他晓得如何控制,见伤口颜色并未转深,便晓得是条毒性不烈的蛇,知道赵潋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小丫头跟前蹲下来,“上来。”
赵潋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可怜巴巴将眼泪抹了,爬上了他的背。
谢珺爱骗人,她打定主意,等下他说什么,她便反着听。
结果他说,“毒不碍事,死不了人。”
吓得赵潋“哇”地又哭了,鼻涕眼泪一把抹在他的雪袍上。
“……”
谢珺皱着眉,将她不安分扭动的小屁股一拍,“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儿,要是再闹,毒素窜入身体就真要命了。”
赵潋委屈巴巴,被他凶神恶煞地一喝,便乖巧了,皮实了。中了蛇毒之后,赵潋确实有点晕乎乎的,人一安静下来便格外易犯困,她眼前昏黑起来,山路颠簸,赵潋颤颤巍巍的目光缓缓上扬,正好看到他耳后隐匿在细碎绒发间的朱砂痣,像一朵小小的火焰,烫得人心里温暖。
真是段甜美的记忆。
赵潋舔了舔嘴唇,笑吟吟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时过境迁,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着人了,她学会了勇敢,再不会被他吓哭。
“莞莞。”
君瑕睁开眼眸,带着初晨初醒的惺忪,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隐约想到今日是有什么大事。
赵潋忙扑上来,问他眼睛,一如既往问完眼睛再问耳朵,一路问下去,但都没事,她才稍稍安心。
君瑕为她的急促不安莞尔。
这几日他是失去了触觉,但赵潋恐怕发觉不了,也问不到。
“没事,”他抓住赵潋作乱不休的两只手指,心领神会地微笑,“便宜占够了?我记得今日太后又设了宴。”
“太后与皇上一同设宴来款待卫聂。”赵潋皱了皱眉,被他取笑之后,仍是没能停止占便宜,抽出手指在他劲而瘦的窄腰,沿着那紧实光滑的肌理,轻轻掐了一把,在他蹙眉之后,她摆出困惑纯洁的小脸,看得君瑕直扶额。
赵潋扬唇,“我们也被邀请了,听说那个卫聂定要见我一面,你说,要不要将面貌画丑一些,画得貌若无盐,将他吓跑?”
“都是军营里出身的,什么样的女罗刹不曾见过。”君瑕笑道,“更何况夫人名扬在外,与传闻不符他自然也能猜到你做了手脚。再者——”
“唔?”
赵潋又纯洁无辜地沿着他的小腹往下掐了一把。
君瑕轻“嘶”一声,咬住了赵潋的耳垂,“别乱动,莞莞。”
他隐忍的声儿教赵潋心中大乐,“想了?”
从新婚之夜后近乎一个月没敦伦,赵潋也很想,可惜葛太医让他注意点儿不能大动,赵潋虽然委屈却也只能克制。
赵潋见他俊脸泛红,目光扭向别处,便知道撩拨动了,她想着吃斋日久总要开荤的,便恬不知耻地小声道:“那你不动,我自己来便可,眼下天色还早,外头也没人,放心不碍事儿的。”
正经夫妻恩爱,被她这语气说得像偷欢。
终究还是敌不过赵潋的厚颜无耻,他率先败下阵来。
那个“再者”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再者——卫聂是冲着羞辱他来的。
辽国欲同大周开战,从不需要任何天花乱坠的名目,想要大周供奉钱帛了,算准损失,点齐兵将便渡河南下了。
卫聂压根不需要亲自入大周寻找什么出师之名,不过君瑕尚有几分自知之明,他少时因着博弈之术闻名大周,可也只是大周罢了,北辽的靖南王身负赫赫战功,何至于将区区一个他放在眼里?再者他也不曾听过卫聂是个浮躁冲动之人。
这恐怕是有有心人撺掇促成。
宫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