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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拍好,对导演功力要求近乎苛刻。
不要说宁禾只是个初出茅庐尚无作品的导演,就是那些成名成家的都未必敢接。
但是季凝骨子里却隐隐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一般,哔啵声起,热血未凉。
“这次这个编剧要求,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改动剧本,就是一定要改动,也得告诉他。”
季凝:“……”
一般的剧组,导演权利基本是制片下来第一大的,不过有时演员太过强势,也有分庭抗礼的可能。
但编剧差不多是食物链底端了,剧本谁都能改,就连十八线艺人想加戏,都得改个通宵。
这个编剧……有点意思。
不过夏添倒是语重心长地劝人:“不能改剧本也不一定是差事,我是个俗人我看不懂电影,不过我上次分析了一下你的数据。
“你除了出道时候拍的《时光电影院》是自己写的剧本这件事不说,其余的拿去填表,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你口碑最好的《自梳女》出自温霁和编剧之手,你没有参与任何剧本的编纂;口碑其次的《红馆》虽然是你的创意,但是你找的这个编剧组是有名的不让导演插手;接下来的片子,基本上你越干涉,口碑越糟糕,最后那部对赌失败的电影,
是你自己写的剧本。”
季凝愣了下,良久没有回话。
话不好听,却的确如此。
剧本之于电影,就如同灵魂之于一个人。
灵魂苍白,就是再锦衣华服也是看得到的浅薄。
她在拍《白日梦》之后也反思过许多,她的的确确是有些刚愎自用,偏偏年纪在那里,浅薄的阅历根本撑不起野心和傲气。
很多事情和细节,也是到了很久之后突然想起,才发现那些被她改掉的东西,有多匠心至巧。
果然旁观者清,就连一向自称大俗人的夏添都看得比她自己明白。
她惊叹道:“人才啊,那你填表还发现什么没有?”
夏添笑道:“多了去,回头有空再给你讲。”
这次担任制片是遇光经常合作的一位制片人,叫林赫。
一部电影的筹划包涵很多方面,就是资金到位了也不是说拍就拍。
各种演员啊,场地啊,摄影设备啊,灯光服饰等等等等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季凝从拿到剧本开始就开始画脚本画分镜,连续好几个晚上都通宵没睡。
可连续几天画完一版之后,却又陷入了焦虑之中。
明明画面已经至善至美,可却难免有些违和。
倒不是因为其它,主要是这部电影的背景,
是京剧。
鲁迅说过,中国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
京剧的厚重感有别于季凝惯常用的那些伎俩。
季凝拍的片子,都带着点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味道,华丽又精致大气的油画感。
可奥黛丽赫本再美,也和旗袍格格不入。
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原引楼来了。
他看向人,季凝穿着简单的墨蓝色的棉质睡裙,睡裙裙摆堪堪盖到了膝盖的位置。
“你来了?我今天不做饭,要不你自己喊个外卖。”
原引楼挑眉:“怎么了?”
季凝算是破罐子破摔,把一向视若珍宝的分镜本直接丢给了人。
“画了好几天结果还是画出了这些垃圾,我根本不知道京剧该是什么样。”
原引楼看着手中肉眼可见的华丽场景一噎。
可能他不是很懂大佬对垃圾的定义。
不过他仔细看了一下内容:“那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正经的演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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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凝从来不知道S市还有这种地方。
赵氏梨园在S市管辖下的一个县。
还没到,就听见了里边的唱段。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唱腔字正腔圆,声线轻抖又立得傲然,分毫不虚。
原引楼带着人走了进去。
满堂无人,台上只有两个穿着整套珠面行头,画着妆的人在唱戏。
季凝一愣,看向带她来这儿的原引楼,真想问话,就看见人食指轻轻抵着唇,用气音说道:“先听。”
季凝原先一向偏爱美声唱法,倒不是为着别的,只是声音圆润华美,听着就觉得,大珠小珠落玉盘说的大抵如此。
而民族唱法难免尖利些,更不提戏曲了。
可是如今站在这里,才发现自己的偏见是有多愚昧。
声音打个卷就说尽了起承转合,明明只是清唱,却没有分毫单薄之感。
足以撑起整个空荡荡的戏院。
台上的虞姬抽出了霸王腰间的佩剑,自刎而死。
季凝不自觉地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