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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
“醒了?”张云天笑着看着我。
“嗯。”我很困难地吐出这一个音节,嗓子嘶哑得厉害。
“见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再次点了点头,张云天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离开。
“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睡得真香。”
“能说话了?”他问。
“一直都能,只是嗓子像是在冒烟。”
“刚听你和他说话,我以为你无法开口,总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蹦。”
“那是因为不想说,无关紧要的人,在难受时总是不大想理会。”
秦子阳忽然伸出手抚上我的额头,看着我,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打算说话,却不想,他扭过头,望着窗外,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他说:“苏念锦,你还想跟我吗?这样的我是你爱的吗?”
我有些艰难地伸出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摸上他的脸。他的身上也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淋淋的,此刻都被一条条白色的绷带遮掩住了。
“秦子阳,我们在一起吧。”
他愣了下,这一刻他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我,说:“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于他于我而言都有着不可磨灭的意义。
说完这个字后,他仰高头,静静地看着天空,“好久都没觉得天空这么蓝了。”
“是啊,好久。”我轻声附和着。
出院之后,我和秦子阳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很温馨。开始用的钱是我的,其实也不能说是我的,是他以前给我的,但是秦子阳依旧不太高兴。自从那一天那一声好之后,秦子阳变得有些不同了。
我们总是在某些事情上僵持着,但其实只是差了一个突破口。
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一起买东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只是彼此都知道,这次与以往不同。
“秦子阳,今天吃什么好?”
“随你。”
“你这种回答其实是很没诚意的。”
他挑着眉,“只要没有茄子,没有胡萝卜,没有黄瓜就好。”
“我偏就想吃这几样。”
他的眉宇纠结得更厉害了。
“这几样我不吃。”
“那今晚你来做,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嗯。”他点了一下头。
“真的啊?”我有些欣喜地叫着,其实我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会真答应。
但显然我高兴得太早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厨房就成了“战场”。
“秦子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说你留学的时候饭菜都是你一个人做,怎么还这水平?你那几年都怎么吃的?
“退化了。”他说得很平淡,我却听得肠子都打结了。退化了,敢情他是太久没碰过厨具,现在成了原始人?
“算了,还是我来弄吧,我实在无法适应这远古人类喜欢弄的东西。”
“好,给你。”
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摘下围裙那动作做得特别流畅。
我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围上围裙,认命地开始弄今天的饭。
“把碗筷摆好。”我边说边端菜。菜太热,食指被烫到,他忙拿过我的手看了看,一口就含了上去。
“不卫生的。”
“没事儿,人类的唾沫可以消毒。”
……
其实日子过得真挺快,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我和秦子阳这样每天柴米油盐的却也不觉得乏味,也许是暴风雨般的日子折腾久了,难得的平静总是让人异常珍惜。
但有一点我始终耿耿于怀,确切地说是我不希望如此,我想要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秦子阳,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他的心里其实装了一头猛虎,只是现在蛰伏起来了,这样的秦子阳,你让他始终生活得像只小猫一样,我不知是一件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悲哀的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拉过秦子阳的身子,“你还要干这样的活儿干多久?秦子阳,其实你可以干别的,我们都知道,你有那个本事,为何偏偏要避开?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他背过身子,表示他有些累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谈到这类话题他总是留给我一个背影。他心中还有一个角落是我无法触碰的,确切地说,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的。他像是一个敏感的小孩,把这个角落给藏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去看,去摸,去碰,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今天下班早,是节假日,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去,在厨房洗洗涮涮。
他一进家门就被我叫来帮忙。
他脱了外套,去取盘子,但又在下一秒转过身来站定不动,手中还拿着盘子,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
“傻了啊,秦子阳,你看啥呢?”
他还是不动,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