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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抚平,却发现完全没有作用。跟大自然的力量相比,是的,我们都很渺小。
“嗯,好,我们结婚吧。”
这样的一句话从嘴里说出来时竟让我觉得如此别扭,胸口那一直狠狠压抑的苍凉感与内疚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口,然后阳光就照了进来,照进了我心底那个黑黑的、无法现形于世的洞,里面填满了绝望、沧桑与哀戚。这些情绪都太过潮湿,上面有着经久不散的阴霾,忽然被这样曝露于阳光下,没有一点准备,无所遁形,似乎迎来的不是光明的照耀,而是那些让人无法躲避的、会被灼伤的痛楚。
“是真的。”
“嗯,是真的。”
他反过来牵住我的手,十根手指与我的相交叉,每一条缝隙都被他的手指填满,最后牢牢地握在一起。
这一路就这样走着。
他一直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让我常常在想他的体质,他的那条腿,那条毫无温度的腿是不是又在剧烈地痛着。
我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可是又不太敢去看,总觉得这样会伤及他的自尊。
“放心,已经不痛了。”他抿着嘴,淡淡地道。
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近乎直白地说出来,于是没有反应过来,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滞,整个人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有些惊慌地躲避着质问的目光。
于是我没有去看他,更是把目光远远地撤离开来。
“这条路好似还要走很远……”
“累了吗?”许莫然问我,沉静的脸上透着一丝关心,很淡,像他这个人,一样的淡,只有在关心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情绪。
“许总平时那般不苟言笑,为何独独就对你不同。”
女人尖锐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脑海中回荡。
是啊,为何独独对我不同?就只是因为曾经那一段难忘的岁月?还是说,只是因为我进驻他心底那一刻的时机来得恰到好处又合乎时宜?
车门已经打开,他站在一边,斜着身子看着我,那灰咖色的风衣又掀了起来,不论怎样看都让人觉得无比的俊秀。只是与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相比,此时此刻的许莫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内敛与风度。
“上车吧。”
我愣了几秒,钻进车里。
他随即跟了上来,带上车门。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出租车里,而不是他那辆豪华宽敞的私人汽车,却感觉更加亲切了些。
也许,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了那些所谓的奢侈与繁华,却忘记了,当周身被越来越多这样的世俗气息所沾染所围绕时,那些朴质的东西、那些最简单的情感就会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脆弱。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在等着他问我,但直到到了地方,也没等到许莫然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他始终不言不语地端坐在车里,腿微微蜷着,似有些许的不舒服。只有我知道,他一定是痛极了,因为只有痛极了,他才会这样,不然我都是无法辨认出来的。
“一共三十四。”
他侧着身子掏钱,掏了半天却只有一些卡,一些不同档次的卡。
原来不只是我变了,许莫然也是,这个曾经在大学里穿着到处都是洞的牛仔裤的男孩,如今翻遍全身也没找到一张十元钱。
“还是我来吧。”我打开包,掏出五十元给了司机。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却有些赧然。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那个孩子,那个朴质、贫穷、倔强但真诚的孩子。
只不过,少顷,这份赧然就没了,又变成了不动如山的样子。
“我们下周就办婚礼吧。”
“嗯。”
第64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1)
秦子阳看着我,站在台下,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静静地站着,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不,不是端着,与其说成是端着,不如说成是捏着,手指紧紧地捏着酒杯,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它给掐碎一般。
许莫然从另一头走过来,含笑地看着我。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那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拘谨。
现场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祝贺的。
我跟秦子阳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日子都过过,但这样的场合,我却从来都没有机会与他站在一起。之于他,我似乎永远都是背面的那一道光,无法存活在太阳下。我看着他,用仰望的角度,用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姿态,静默地仰望着他。
他总是对我说:“苏念锦,我们就要好了,过不了多少天我们就要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挤在纽约那小小的房间内,用彼此的体温来抚慰内心无法跨越的那道落寞的伤疤。在异地,在满是不认识的人群中那种巨大的荒芜感只有在午夜来临时狠狠穿透彼此的身体才能抚平。
一直低下头捏着酒杯的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我对视。那目光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