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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样的局面。
堂中气氛极为安静,甚至能听到外头的萧瑟风声,偶有一只鸟儿从屋檐上飞掠而过,一声轻啼,响过便消,无端静谧。
洵凌心中极为复杂,这一遭恐怕是天意安排,他虽有几分如释重负,可随之而来的后果确是不堪设想,外头说的话有多难听,这一路而来他听闻了,道中玉树这名声算是彻彻底底毁了,连带着浮日观也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污点。
洵凌静默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可曾包下一船花娘,可曾不守戒律与烟花女子厮混?”
“……没有。”沈修止虽然跪着,却还是端正,连背脊都一如既往地挺直着,叫人未曾看轻半分。
“那你为何不开口解释,任由那道士往你身上泼脏水?”洵凌语气平静非常。
沈修止眼神微微怔忪,面色微微苍白。
他如何解释,他……确实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确实乱道心,又如何开口去反驳?
洵凌见状也不再开口相问,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子,他自然是知晓他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可也能轻易知晓他确实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否则又怎么可能让那道士奸计得逞?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越发压抑,座上的白须老者一辈子潜心修道,却不想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给师门惹了这般大的祸事!
洵凌思及此心头怒及,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盏,猛地砸向沈修止。
沈修止不避不闪被茶盏击中了额前,顿时红了一块,茶盏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滚烫的茶水顺着皙白的面容滑落下来,自如玉的下巴滴落,衣衫尽湿。
殿中鸦雀无声,众人被吓了一跳,何曾见过掌门这般动怒,一时不自觉屏息,站在一旁不敢动弹。
施梓漆心中越发悬起,这事这般严重,往后也不知他究竟该怎么办?
洵凌猛地站起身,伸手怒指,“我教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今日做出这种败坏师门的事吗?!”
坤虚子当即看向子墨示意他们全部出去。
子墨子余连忙上前无声地驱赶着众人出去,不过片刻堂中人便散了干净,只剩下洵凌坤虚子和跪着的沈修止。
茶水顺着沈修止微垂的眼睫滴落而下,半晌,沾染水泽的唇瓣微微轻动,还是没有任何解释,连辩解都没有,“……徒儿甘愿受罚。”
洵凌闻言失望到了极点,“你可还记得自己的道心?”
沈修止眼眸骤起一片水泽,“……徒儿不敢忘。”
洵凌默了许久,终是开口道:“姑嵩,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沈修止闻言面色惨白一片,膝行而去,伸手拉住洵凌的衣摆,“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会见她,绝对不会……”
这一声声似乎再强行说服自己,压制自己,生怕自己又起了旁的心思,越发强调便越发强烈。
他也曾年轻过,自然知晓这分明断不了念头的模样,洵凌闭眼长叹,“回浮日去罢,从今往后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出来……”
远处青山环绕,树林层层叠叠,皆是枯黄凋落的颜色,黄泥土的山路间来回的只有挑夫走卒,零零散散也没有几个人。
一位锦衣公子提着一只铁笼子在山野中漫步行着,铁笼子里头关着一只脑袋极大,身子极小的稀奇玩意儿,那小爪子正扒着铁栏,泪眼汪汪地看着离去的路。
笼子轻轻摇晃着,里头的大脑袋也跟着慢慢摇晃,毛发很是蓬松,被萧瑟的秋风轻轻吹着,小身板看上去很是单薄可怜。
一位挑夫打量了几眼,越觉稀奇可爱,不由开口询问道:“这位相公,你这畜牲好是稀奇少见,是个什么物种呀?”
那小玩意儿闻言扫了一眼挑夫,突然冲着他张嘴呲牙凶了一顿,神情很是凶残。
挑夫瞧见莫名想笑,好凶的炸毛球儿。
似玉见他不怕还笑了,一时也没闲功夫搭理,直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神情担忧哀伤,她的心头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
似玉一想到这一处,心口一片生疼,眼里的泪花开始打转转,在这萧瑟的秋风中越显凄凉。
萧柏悯闻言提起铁笼子,对上了湿漉漉的眼儿,不由一笑,“老伯这话问得好,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物种……”
似玉湿漉漉的眼儿顿时露出凶煞之意,恶狠狠地瞪着萧柏悯,眼儿直用力到翻起了白眼,看上去却有几分凶残。
挑夫瞧着越发喜欢,这要是买回家去,家中的娃娃们一定喜欢,“这位相公,你这畜牲卖是不卖呀?”
萧柏悯闻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卖的,抓来费了不少劲,小生可要自己养着。”
那挑夫闻言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似玉见人走了,当即猛地一撞铁笼,一脸凶神恶煞怒道:“放我出去!”
萧柏悯上前几步,将铁笼挂在树枝上,打量了几眼,一时心中却有几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