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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抽一张卸妆湿巾,敷在脸上,然后缓缓往下一擦,眉眼的颜色瞬时淡去许多,几乎要消失不见,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等五官的颜色都淡得不能再淡之后,她才将卸妆湿巾扔进垃圾桶,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根细细的笔开始在脸上勾勒。
玻璃壶里煮的咖啡开始弥漫香气,木萧依旧仔仔细细地化着妆。
等她描完最后一笔,五官已然没有“程白枝”的半点影子了,而是和方才走出去的张诺一模一样。
她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表情,大概是挺满意,放下了笔。随后她起身,张开食指和大拇指,大致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整个人瞬间缩矮了好几厘米,变成了和张诺一样的娇小身材。
做完这一切,她随手拎起咖啡壶,给自己到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不过休息片刻,手机又响起来。
铃声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大概七八十年代流行那种,她三十年前听了一次就很喜欢,智能手机普及之后特意换的。
她抿了一口咖啡,懒洋洋地应声:“你好,程白枝。”
“程小姐是吧?你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交啊?再不交我真的不租你了啊!”
先前那股神婆般的气质荡然无存,木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明……明天?”
晚间十点五十五分,张诺准时出现在皇后会所的楼下。
这是她曾经上班的地方,如今为了躲避阴魂不散的彪哥,她已经辞职。
风有点冷,张诺跺着脚进了门厅,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
张诺掏出手机一看,是彪哥,一贯欠揍的口吻:
[婊/子,来没?]
她举起手机,对着皇后会所闪烁的霓虹灯拍了一张。
彪哥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彪哥梳着个时下最流行的社会大背头,只穿了个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和一整条纹身大花臂,手上拎着一件厚实的工装外套。他个子不算高,人又壮实,乍一眼看去,狗熊似的从楼梯摇摆着下来。
“彪……彪哥。”
彪哥直接走过来,用力在张诺白皙细嫩的脸上一怼:“算你识相。”
张诺牵动嘴角笑了笑,手被彪哥一把拽了过去,继而整个人被拉出会所。
她轻轻挣动:“彪哥,我们……去哪?”
彪哥凑近了,混着烟臭和酒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还用问吗?去你家。”
“哦……好,好呀。”张诺吸了吸鼻子,应声。
彪哥很满意。
果然女人就是要打要骂才服帖,绝对不能宠,一宠就蹬鼻子上脸,还想跟他分手。
也不想想在叱咤风云的彪哥这里,她不过是个新鲜玩物罢了。
分不分手,当然他说了算。
沉浸在这种巨大的征服感中,彪哥得意地甩上工装外套,大手揽过娇小女人的肩膀,招了一辆出租车。
他没注意到张诺此时也是轻轻笑着的——
嘴唇鲜红,贝齿微露,就像温顺的绵羊忽然亮出了獠牙。
☆、三样
出租车到达公寓附近,彪哥依旧大喇喇地坐着,张诺掏出钱包付账。
晚上十一点多,市中心的商场依旧灯火辉煌,然而在无数高楼大厦旁边,却有着蛛网般纵横的小道,隐匿在城市夜晚的繁华之下,兀自漆黑一片。
从下车点到张诺家就要经过这种小道。
彪哥来过几次,一下车就急不可耐地拽着张诺走。
快走到岔路口,张诺忽然用力挣动了一下,停住了。
彪哥不耐烦地皱着眉:“怎么了?”
张诺往后缩了缩:“我……其实、搬家了。”
“我操,你他妈……”彪哥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敢情这婊/子原先是铁了心跟他分手,短短几天连家都搬了,他气得连爆粗口,“搬哪去了?!”
“就……穿过这条路就到。”张诺小幅度地指了指。
岔道路口树枝掩映,路灯也是坏的,里面漆黑一片。
彪哥骂骂咧咧地拽着她就往里走,小道黑且窄,两旁行道树被夜风吹得张牙舞爪,不知有用与否的监控探头和时不时跳闪一下的路灯,组合起来就像鬼片里的场景。
只是彪哥太愤怒、也太心急了,丝毫察觉不到。
“老李,你快来看,这一男一女是不是有点问题?那条路再往里走过去是废弃工地啊。”
公寓大厦旁边小区的值班室里,老李晃了晃杯子里的陈茶,听见同伴的话,道:“你懂什么,现在的年轻男女啊,很开放的。”
两个年过半百的大爷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老李续了点热水,拉开老张边上的椅子坐下。
监控器恰好对着岔路口,那对男女再往里走就看不见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