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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你倒是说说缘何要做这摸不着头脑的事……”
“你还记得……六殿下不?在京里的时候偶尔也来过咱们宫里的,我瞧着这女娃娃和六殿下一般年纪,公子见了也许心中一软,便能开怀些。在我们老家啊,这叫移情……”
谁想三才的一双细眼睛越发地塌了下来:“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素梅却是不稀得再与他理论,只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就瞧着未必管用。”三才撇撇嘴,愤愤地扒了一大口饭,还别说素梅这人整天神神叨叨的,饭食真是整治得好,也不知哪想来的这些稀奇方子。
然而吃着吃着,突然听到隔壁堂屋里一声“哐啷”作响,碗盆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素梅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扔下筷子就和三才一道奔了过去。
堂屋里言怀瑾正一手撑着桌子艰难地站着,另一手捂着嘴,指缝里漏出点点血滴,落在白瓷碗盆上格外醒目。
一旁的阿弯已经吓成了个小傻子,抱着手臂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浑身颤抖地吐血,方才吃饭吃得好好的,她还琢磨着是不是再说点什么好让自己派上些用场,就见对面的小哥哥忽然咳得天崩地裂,猛一起身竟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看着真是好痛哦。
素梅忙不迭地过来用帕子捂了言怀瑾的口,吩咐三才去将厨下熬好的药端来,见三才领命去了,这才扶着言怀瑾到里间的罗汉榻上坐着。
“太医都吩咐了这药要按时喝,一顿都拖不得的。公子昨儿一个不爽利没喝药,今日里就发作了起来,可见这三日一次的药,万万不可偷懒,亏得我一落脚就让三才把药熬上了,不然公子还不难受死……”
一边帮言怀瑾洗净了手,又拿厚厚的大氅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一边小声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言怀瑾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言怀瑾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任凭素梅摆布,也不曾回应一句,见三才将药端了来,微皱眉头一饮而尽,放下药碗的时候,一抬眸就对上了阿弯那双大眼睛。
小姑娘何时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吐血,方才早就七魂吓去了三魂,缩在门柱后头看素梅和三才忙碌着,一双脚在地上蹭啊蹭啊蹭,就和刚喝完药的小哥哥四目相对了。
小哥哥素着一张脸,阿弯偏就觉得他比先前还要不高兴。
一定是药太苦了,隔老远都能闻到那苦味儿,更何况要喝下那么多,小阿弯非常地同情言怀瑾,同情着同情着就忘了害怕这事。
所以当夜幕降临三才提着灯牵着阿弯将她送回泸月庵时,她已经有精力和三才一来一往地搭话了。
“三才哥哥,方才的小哥哥是怎么了呀!”
“什么小哥哥,那是你能叫小哥哥的吗?得叫公子知道吗?那可是个尊贵人。”三才在黑漆漆的夜里走路,心情有些不爽,便也不大耐烦应付这个小话篓子。
“哦,公子,那方才公子是怎么了呀?”偏偏阿弯向来被人排搡惯了,脸皮也厚得很,十分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继续问。
“公子啊,就是生病了,每隔三天都得喝一次药,哪次不喝了,就会像方才一样发作,辛苦得很咧,不然也不会到这山沟沟里来养病,唉……”
“山沟沟很好的,有很多蘑菇野菜,树上也有好多果子,很好吃!”
虽说是夜里,提着灯也看不清很远,但阿弯走惯了这山路倒是胆子挺肥,摇头晃脑地反驳三才。
“再好的地方也没用,我家公子需要的是名医,太医的药不过治标不治本,拖一时是一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去了,称了那位的心,呸呸呸,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个小人家家的懂什么,不准瞎问了啊!”
阿弯很委屈,她都还没问什么的,三才就已经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只是眼看着泸月庵的月洞门就在眼前,便也不和三才计较,挥挥手就独自走了进去。
泸月庵中一片寂静,想来晚课已经做完,掌事的师太们都回屋休息了。
阿弯便蹑手蹑脚地往自己屋里走,她人小,自然没有资格独占一间房,日里那个提着木桶的凶巴巴的沙弥尼方仪便和她住一屋,想到这里,她就在门外站定犹豫了起来。
只还没想出个头绪,房间门却从内里被拉开了,门后站的是叉着腰不怀好意看她的方仪。
“阿弯,你回来迟了。”方仪扯开嘴角,笑得有些阴测测。
阿弯的小脑袋缩了缩,这个方仪,仗着自己是念云师太的直属弟子,平日里没少欺负人,最喜欢指使着小沙弥尼们给自己做事,作威作福很是嚣张,然而念云师太因着就她这么一个直属弟子,有了争执一贯偏宠她,引得小沙弥尼们都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