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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那个可怜孩子,碰巧彭李氏这次也带了过来,她便拉着阿弯出去看一看。
彭李氏虽然摆出一副敬重言怀瑾的模样, 实则心中还是顾虑到远在凤中的太后,生怕言怀瑾真的要和自家套近乎,得知言怀瑾不乐意见自己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见到阿弯也难得和蔼可亲起来, 吩咐站在后头的嬷嬷将那外室生的庶子抱过来给她瞧。
几个月大的孩子已经长开, 不似原先那样皱巴巴的一团,如今蜕变成白白嫩嫩的粉团子, 看得出来彭李氏也不曾刻意苛待过他, 藕节似的小手握得很有力气。
阿弯松一口气,伸出手摸一摸小孩子滑嫩的面颊, 也不敢再碰,轻手轻脚地又退了回去。
彭李氏本就是来走个过场, 乐得无事发生,带着人又呼啦啦地走了,走前忽然想起来,对送她出门的素梅说道:“先前在大乘寺对殿下不敬的那个小沙弥尼,前些日子已经着人送回了凤中,也派了人向她家中说明事由经过,劳烦姑娘替我转告,好叫殿下放心。”
说的便是方仪了,阿弯惊觉自己在别院住了几个月,都已经将方仪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先前在泸月庵发生的种种,倒像一场梦,被她远远地抛诸脑后,她天生不是爱记仇的性子,如今想来也没有太多怨怼,只听一听就罢,心中不曾起什么波澜。
比起方仪,阿弯因为见到那个孩子,想得更多的却是秋涵宇。
当初在别院为那位青衣女子接生后,秋涵宇曾经说过要将他师父找来给言怀瑾解毒,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用心找人……唉,愁。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阿弯就总在想着这桩事,想得她时不时地愁眉苦脸。
言怀瑾的身体也没什么起色,太医院的药吃完后三才一直照着药方去山下的药店里配,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发作一回,有一次原本正在教阿弯写字,冷不防的一阵猛咳,一口血就吐在了雪白的宣纸上,触目惊心的红,看得阿弯小脸惨白。
言怀瑾自己倒是不太在意,身体畏寒他不爱出门,便只每日里拨出心思好好教导阿弯,闲暇时自己看看书下下棋,仿佛生病吐血的那个不是他似的,日子过得淡然又从容。
等阿弯真的再次看到秋涵宇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的入秋时分了。
那天素梅新作了几样素果子,阿弯就自告奋勇地拿去送给同光和寺里膳堂的大师傅享用,顺便拉着同光说了会儿话,回来的时候有点晚,朝霞已经斜在了天边。
她一路小跑着往别院过去,远远地居然看到院门外面站了个人,身后还背着个巨大的药箱,方方正正的。
不会吧?
阿弯有点不敢信,擦了擦眼睛,再仔细看看,可不就是那个憨头憨脑的秋涵宇吗?正杵在门口和门后头的素梅说话呢。
素梅一脸笑盈盈地和秋涵宇说了几句什么,就看到阿弯往这边走近,于是招招手,道:“阿弯,你看这是谁?还记得吗?秋大夫去年来过我们这里的。”说完,又转头对着秋涵宇说:“秋大夫,我们家阿弯还曾蒙你关照过。”
阿弯倒是看的新奇,去年那会儿素梅还对秋涵宇不冷不热的呢,怎么今天就这么热络了?难道秋涵宇带了什么能给言怀瑾解毒的奇方来?
她哪里知道素梅心中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只觉得这个解释十分合理,于是便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秋涵宇,十分感激地喊道:“秋哥哥,你总算来啦!”
秋涵宇耳垂有些红,老实巴交地笑了笑,跟阿弯打个招呼,老实说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叫素梅的侍女态度十分古怪,好像料定了自己这番过来是要找她似的,拉着他说了很多家常话,还亲切地问他这几年在外面的境况如何,又表了表对自家公子的忠心。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虽然他确实是为了言怀瑾的事来的,可那主要是因为当初和阿弯说好了,与这侍女可没什么关系。
素梅却不这么想,她去年见到秋涵宇的时候就觉得,按照一般套路来说,秋涵宇就应当是接下来要与她有不少交集的角色了吧?毕竟那时候的事,说巧也确实是巧了点,怎么在镇上撞到他,偏偏后来回了山上,阿弯又遇到了他呢?
只是后来为青衣女子接生后秋涵宇就走了,于是素梅心中也有点拿不准,等到今日发现他竟然又找上门来,不用说定然是为了言怀瑾的毒来的,可谁又能说得准这其中有没有素梅的因素。
说得直白一些便是,素梅总觉得自己竟然有那样一番神奇的际遇来到了这个世间,又自认没有什么不好的品行当不得反派,且如今言怀瑾这般仰仗她照顾起居,阿弯也敬重自己,那定然妥妥的就是主角了,主角身边多那么一两个男配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