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那小气鬼，以前怎么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烤鱼吃！”

    秦傲等人看他，用眼神问他，他到底在安慰人还是在补刀。

    柳战尴尬，偷偷看了张娇一眼，就不说话了。

    张娇隐去眼角的泪光，笑道：“可我的手艺比他好，现在我烤给你们吃，你们也不亏！”

    沉闷的气氛被她亲自打破，湖边很快又欢快起来。

    秦傲和薛芷柔甜蜜蜜的；柳战为了感谢那簪子，对张娇特别殷勤；高盛觉得林姝单独在帐中饿肚子有些可怜，时不时给她拿些东西过去。

    其他单身将领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相互靠着取暖，眼神中满是惺惺相惜。

    陆珺借口说吃饱了，起身去找莲华。

    莲华正在为那些死去的鱼难过，慢慢逛到了梅老的菜地。

    远远地看见梅老在和松茸们说话呢，满脸的慈爱。可转眼，他把它们摘了下来，让小童去清洗干净，做成一道道菜端给莲华。

    莲华忽然悟了，自己吃的菜也是生灵，吃荤吃素，似乎并没有区别。

    陆珺找到她，见她正对着梅老的菜地发呆，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失时机地说：“卿卿。”

    莲华转身，恭敬地听陆珺发号施令。

    陆珺不禁失笑：“不用这么拘谨，我有事和你商量。”

    “好……”

    螺儿识趣地退开去。

    陆珺柔声说：“你还俗吧？”

    “这是……军令？”莲华有些惶恐，自己还俗后能做什么？

    “这是现实。我们很快要出山作战，军中不能留不相关的人。没有你，我……”陆珺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你给我诵经，我控制不住暴脾气，说不定会、会杀很多人……”

    莲华想了许久，自己出家是迫不得已，而师父她们手上有人命，吃荤吃素也已经不再是她心中的壁垒。

    而留在陆施主身边还能念经，那就、还俗吧……

    陆珺忐忑地等着，终于见她点了头。

    他难得露出和煦的笑。

    莲华也笑了，心想：佛祖的笑一定也是这般温暖慈祥。

    *

    军帐中沙盘上，蒙骥兵败如山倒，而姜烨的官军却不敢南下来收复失地。

    秦傲从沙盘上收回目光，说道：“多亏了军师的谋划，蒙骥果然要撤军；神龙城出了内乱，姜烨自顾不暇。该我们出山了。”

    作战计划部署下去，众人各自去收拾东西。

    秦傲留住陆珺，说：“能不能让神龙城的眼线留意一个人，是芷柔的父亲，名叫薛景。”

    陆珺点头应下，他能策反北方的封王们作乱，找一个人自然也不是问题。

    所有人都准备好，只等夜色降临就出发。

    久不露面的梅老慢悠悠走了过来，递给秦傲一个锦囊，说：“山穷水尽时打开。”

    “多谢师父。师父保重。”他虽然说得豪气，可心里悲凉，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日后还能不能回来看他。

    梅老笑着点头：“别怕，都别怕。想要什么，问问自己的心，尽力去做就可以了！”

    苍老的目光依次掠过每个年轻人，他笑得坚定。

    彷徨的众人忽然有了力量，振奋起来，仿佛江山唾手可得。

    薛芷柔却暗暗点头，梅老看自己时，他的眼神分明是在激励自己抓紧秦傲。

    而莲华仿佛听见梅老对自己说：“还俗去吧！”

    时辰到了，大家无声地出发，各怀心事，又都对这片山谷恋恋不舍。

    *

    蒙骥要撤军回到西疆，遭到了郭勉的强烈反对。

    “江南富庶，我们留在这里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我们都是旱鸭子，该怎么过慕江！”

    “那就训练水师！”

    “你怎么也和秦傲那个死脑袋一样，非要从江南打过去！我们可以穿过塞北打到神龙城！”

    郭勉压下怒火：“塞北苦寒，塞外有异族盯着大周，我们从那边过去，人困马乏，能有多少胜算打败姜烨？！留在江南，别说能整顿军马，若是好好经营，打到神龙城的补给都不成问题！”

    “不用说了，我主意定了，回西疆去征兵！江南都是不能打仗的软蛋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