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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和阮慕斯有任何交流。
一般他开口时,都是在讲尸检的发现,曲靖做记录用,像颅骨厚度,第一、二颈椎的连接情况,都需要记录。
曲靖架好摄像机,搬了三张塑料凳过来,“大作家,来,坐着看。大乔,歇会儿,这也不急。”
阮慕斯笑着道谢,坐下。
可又看乔子执头都没抬,继续做部位检查,她赶忙站起来,“我不累,您坐。”
她在本子上记录:剥皮,划掉,分离脸部皮肤。我想坐,但师父不坐,我不敢坐。
曲靖和乔子执搭档太久了,他没客气,坐下后,撑着俩腿跟阮慕斯闲聊,“大作家,你胆子挺大的啊,来之前有心理建设?”
其实没有。
她点头,“嗯,想象过这场景,告诉自己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还有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来着。”
曲靖大笑了起来,“你刚才默念了?”
阮慕斯偷瞄了一眼乔子执,他正剥皮,全神贯注的样子。
她退到曲靖身边,小声说:“我刚才默念这是师父给我的考验我得坚持住来着。”
阮慕斯话音刚落地,曲靖的笑才咧出来,还没笑出声,乔子执淡漠出声,“我不聋。”
阮慕斯:“……”
曲靖大笑出来,“哈哈哈哈。”
“乔法医工作时候就这么酷,你不用怕他,”曲靖笑了一会儿,问阮慕斯,“了解尸检吗,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阮慕斯这回不憋着声音了,坦诚回答道:“了解过一点儿,怕自己初来乍到问出太弱……幼稚的问题,自己看过一些书。”
曲靖饶有兴趣地问:“是吗?看过什么书?了解怎么判定死亡时间不?”
阮慕斯认真地说:“了解一点,通过对尸温测量,再看尸斑,尸僵和角膜情况。最常用直肠温度做依据,这个跟四季城市温度和环境也都有关系。还有根据尸体血液脑脊液等浓度判断,DNA检测和胃的情况,死后还有蝇科昆虫会出现产卵什么……的……”
阮慕斯说到这里,乔子执已经抬起头,半边儿眉毛微挑,深沉的眸子里闪过诧异,复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
阮慕斯赶紧掐住自己的上下嘴唇,掐出个鸭子嘴,表示不再说话了。
“他不是嫌你话多,”曲靖笑着鼓掌,“就是没想到你还真做功课了,厉害厉害。”
*
阮慕斯第一次看整个解剖步骤,从电动开颅锯锯头骨,到用断肋器开胸腔,再到他每一次走刀,都像是有十几二十年经验的资深法医,冷静,精准,利落,甚至取心取肺,用剪刀走刀,都从容沉稳。
这些器官,对和医学没有过任何交集的阮慕斯来说,真的是太难以直视了。
取肝,脾,胃,肠。
再到取男性睾|丸……
阮慕斯嗓子发干,不想看,又忍不住看。
心想学医的女生好厉害。
又想:千万千万别让我捏它。
乔子执忽然抬头,拧着他眼角那道疤,淡淡地看着她。
那目光就像是第一天上课要给学生们下马威的老师,又像第一天上任要给员工们树立形象的老板,有打量,有忖度,还意味深长。
阮慕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看到他口罩下的唇形张开了,她猛地摇头,“我不碰我不碰打死我也不碰。”
曲靖在一旁跟着笑说:“行了大乔,别真把她当实习生了,她一个作家,用不着那么严格。”
乔子执徐缓点头,轻动着嘴唇,说:“怂。”
阮慕斯:“……”
*
记录的工作也很多,解剖记录,器官检查记录,所有空腔器官打开后,还得记录颜色、性质、粘稠度和数量什么的,除了记录,还得放直尺和标签拍照,拍照还得垂直尸体表面拍,曲靖上上下下地站高处拍,有时还需要曲靖配合乔子执,曲靖也累得满头大汗,几次催促乔子执歇会儿,乔子执工作时候话少,就俩字儿,“你歇。”
依次摘除尸体内的器官,进行称重,取组织样本,进行切片留着化验,乔子执都没用助手,胸骨肋骨放回尸体,最后终于缝合。
他的动作真是冷静又游刃有余,不看他脸,就像教了多年解剖病理学的教授。
真厉害,阮慕斯想,怪不得方樱法医说他虽然冷漠话少,却很多疑难案子都靠他才找到线索。
*
阮慕斯跟着乔子执平站了四个小时,小腿有肿胀的感觉,深吸口气,轻伸了个懒腰。
她手还没放下,就看到乔子执抚了抚衣袖,郑重又尊敬地对尸体九十度鞠躬。
“您走好。”他说。
阮慕斯缓缓放下手臂,疲惫的目光,再望向他时,变得有些复杂。
她忽然也弯腰,对尸体鞠躬,持续一秒,两秒,三秒后,她抬头。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