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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热,男人身上散发着特有的汗味和烟草夹杂的气息,可阮程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这气息太熟悉了。
熟悉的在她梦里环绕了二十几年。
她有些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一切都消失了。
这是爸爸身上特有的味道。
阮程的爸爸阮为岚在二十几年前,阮程十七岁那年意外发生后的一天突发脑溢血去世,就因此她妈李菊动不动就骂她不孝,说是她气死了她爸,也让她悔愧一生。
可是,爸爸真的是她气死的吗?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让那件事情发生,绝不让爸爸早死。
“程程,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阮为岚摸着女儿的头一脸痛惜,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是不是这个时候看到的就是女儿一具冷冰的尸体了,他不敢往下想。
泪水浸湿了阮程的眼睛,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当初她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直到第二天才彻底清醒,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爸爸说对不起她,头上的触感和感性的声音,无不提醒着阮程,这不是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一把抱住阮为岚,“爸。”
一声爸出口,已是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爸,我好想你。”
☆、亲妈出场
第二天一大早,从阮程住院到现在都没有来看她的亲妈李菊出现了。
她来当然不是来看阮程的,而是来给她办出院手续的。
因为多住一天院,就意味着要多花一天的钱。
阮为岚自然不同意,他想阮程再多住上一二天,等情况稳定了再出院。
李菊当场就毛了,嚷嚷着,“烧都退了,还住什么院,回家养也是一样的,你这完全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阮为岚本来心里就有一团气,被李菊这一嗓子点炸了。
“我还没说你呢,你是怎么看小孩的,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我就说程程有些发烧,让你带她去看医生,你怎么不听,要不是你麻痹大意,程程怎么可能得肺炎,医生可是说了,如果再送来晚一点,说不定……”
李菊扫了眼阮程,再看向阮为岚,讥道,“她命硬得很,怎么可能会死?”
“你?”
“我有说错了吗?如果不是她命硬,怎么会克死我的小勤,如今又差点将我铭儿给克死。”
“你……你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铭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她也是你女儿。”
“女儿怎么了?不过是个赔钱货。”
阮为岚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抖的指着李菊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阮程连忙过去帮着阮为岚顺气。
门边听到动静过来的医生冷叮叮的看着李菊说道,“这位亲属请注意你的言行,你这是封建思想,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有同病房的家属附和道,“是啊,如果再早几年,你这样说谁命硬谁克死谁这种话,是要拉到牛棚里去挨□□的。”
李菊见众人看她眼神都不善,又想起早些年反封建除四旧闹得那个凶,气焰到底低了些。
可她不敢和外人耍横,对阮程却不客气。
砸吧了嘴,伸手就扯了下阮程的头发,“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收拾回家,丢人现眼。”
如果是从前的阮程,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做和事佬,不管好不好都会说自己好了,依李菊的办出院,免得她爸为难。
前世,她也确实是这样干的。
她见爸爸脸色不好便站出来说自己已经好了。
医生看她退了烧又坚持出院,便开了几天的药让她按时吃不适随诊,李菊很顺利的给她办了出院。
李菊口里哄爸爸说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在家里养着,实际上等爸爸上班走了,她就开始使唤她,让她干这干那,一天没个安生,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工了。
就因为那次肺炎没有彻底治愈,回家又没有好好养,落了病根,后来只要天气稍有变化她就会咳嗽。
这辈子,她是再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的。
阮程顺着被李菊扯头发的力道,摇晃了几下栽倒在病床上。
阮为岚吓坏了,一把将她翻了过来,“程程你怎么了?”
阮程当然是装的,她不看李菊,只虚弱的对阮为岚摇了摇头,“爸,我没事,就是头痛身上使不上劲,突然站不起来。”
那边医生瞪了李菊一眼,出于职业习惯已经过来开始给阮程做例行检查了,翻看了她的眼睑,又拿出听筒听了她的肺部。
阮为岚给医生让出空间退后一步,看着李菊指责道,“程程本来就不舒服你扯她头发干什么?”
见医生检查完了,便剜了李菊一眼,“一会再跟你算帐,”
然后转脸看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