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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好,可硬是拖了三个月。不过没办法, 一枚纯白无色的大颗裸钻哪有那么好找,而且找孔棽定制戒指的人早就排到了明年,如果他和孔棽不是旧相识,插队都没得插。
去民政局的前一天他才拿到戒指, 到手的时候,孔棽开玩笑说能不能给卖给她,这是她几年做的最满意的戒指, 她想自己结婚的时候戴。
其实他是想在进民政局前把袋子给钟汀的,可他问她吃不吃栗子的时候, 她说不吃,不吃就算了, 勉强也没必要。
如果他拿证前坚持要给她,好像这戒指是他为挽回她做出的努力。他真没那意思,也不想她对此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从不会挽留任何一个人。路遇一大特色就是, 员工一旦递交辞职申请,百分百批复,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戒指总是要给她的。她很少提要求,提了当然要满足她,否则显得他太小气。而且戒托里已经刻了她名字,难道还能送给别人吗?她那么爱吃的人,自然不能坐视他把吃的给丢了,于是不出他意料地收下了。戒指本来就不小,他还裹上了几层食用的糯米纸,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也不知道她看到时是什么心情。
他有时也想过,钟汀收到了戒指来找他退怎么办?他准备了一套说词,不过都两周了,依然没派上用场。他想,以后也不会派上用场了。
钟汀离开她,他心理上倒没什么大的不适,但生理上,像大多数刚刚离婚的男人一样,一到夜里,尤其是刚忙完工作的时候,他就无端产生一股燥热,为了使自己平复下来,他往往要打一局球,可当桌上的球都落袋为安的时候,那股火苗还在蹭蹭往上撺,这时候他只能抽出一颗烟放在嘴里,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长柄火柴,点燃,火柴头幽蓝色的火光碰到烟蓦地变成了橘红色,当他把烟头狠狠掀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他体内的那团火还是没有熄灭。他只能再点燃一根。
好像又回到了她离开的那两年,不过也捱过去了。总不能为了灭火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吧。
就在他琢磨发不发的时候,路老爷子又给他来了电话 。
电话里的语气很令他奇怪,路老爷子罕见地问他晚上在哪儿吃的,他下意识地说在家。
然后他听父亲叹了口气,“你离婚的事情,钟汀已经告诉我们了,你也不必瞒着了。这年代,离婚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又是个男人,还是应该振作一点。”
路老爷子这天中午才知道逆子离婚的事情。他想见儿子,又怕儿子不来,损失自己做父亲的尊严,便让老伴给儿媳打,让他俩回家一趟。结果儿媳说他俩已经离婚了,说完还向二老问了好。
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同自己商量,把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置于何地。然后便觉得儿子可怜。他是个老派人,终究认为离婚是件不好的事情。他有一种直觉,自己儿子是被离婚的,否则前儿媳怎么还向他俩殷切地问好,明明是胜利者的姿态。
会不会是儿子想生孩子,儿媳不同意,为此离的婚?或许是他前阵子找老钟那件事发挥了作用。他这个念头一出,便骂老钟的女儿不识货,自己的儿子虽然叛逆了一点,但事业模样包括父母家庭,哪一样都没得挑。你跟我儿子离了婚,未必就能找到更好的。
路老爷子难得对儿子温柔,温柔起来他自己都不习惯。
他在电话里劝儿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哪天我给你张罗一个更好的,绝对不比老钟的女儿差。
“爸,您就甭管了。早点休息吧。”
老路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没说出口,于是便挂了电话。跟行动比起来,言语都是无力的,是时候发挥他老人家的能力了。
等他爸挂掉电话后,路肖维打开了CD机,他把打碎玻璃的声音灌成CD,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开始放。
伴着这声音,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父亲是个老烟枪,他十分讨厌他十分抽烟的样子,却还是重蹈了覆辙。
那条短信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路肖维母亲来电话的时候,钟汀还犹疑过,她或许应该先模棱两可地答应,然后打电话给路肖维,让他去同父母交代。毕竟这种事还是他亲自说比较好。但她目前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钟汀离婚后悲伤的时候并不多,过马路时,即使他名字里有一个路字,她也不大想起他来了。只是她吃饭时,总是下意识地拿出两副碗筷。极偶尔的时候,她会想他吃得好不好,至少他还有食堂,他公司的食堂还不错。
他没了自己,也过得很好。不,应该是过得更好。
离婚后她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搬出来自己住。
在家里,她实在无法招架自己的父母。
她每天周六照常回家吃饭,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她当然也没那么不高兴。可一个人即使任何事情都很顺遂,最多的感觉也就是平静,而不是高兴。她发现爸妈在捕捉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必须保持自己的眼里时刻有笑意